这个世界还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存在呀。
赵旭此时也只能够这么深深地感叹一句。
随着他的深入了解，一直到深渊的这一层位面离开，他所了解到的深渊的恐怖，就愈加深刻。
“那我们就先等待，不冒头出去吧。”赵旭说道。
在这种大佬横行的地方，哪怕安缇诺雅就在身边，出于保密的要求，他也觉得没必要国度冒险。
只是这时，无论是安缇诺雅还是允儿，都带着一丝嫌恶的眼神望着脚下的怯魔尸体。
赵旭也只能同样表达对脚底下怯魔的无奈。
大家都是恶魔，长得高大威武的，怎么就你一副猥琐模样，难怪在深渊里就是“小恶魔”的俗称。
那怯魔浑身灰绿色，皮肤病态而显得苍白，算是人形生物，躯体无毛而低踞臃肿，双手狭长得近乎垂地，松弛的嘴部十足异形姿态，长满了细小尖牙。
望着这种一米二高，不过60斤的塔那厘恶魔部队里的小卒子，赵旭还真的有些陌生。
反正出不去，他干脆蹲了下来，用手上的法杖扒拉着这怯魔的尸体。
“在亚瑟主位面，这些恶魔死后，不是立刻返回无底深渊就是瞬间腐朽，我都没机会研究过这种尸体。”
对于那些专精死灵派系的法师而言，可以说每一位都是玩弄尸体的大师，不把自己同样弄得脸色苍白，嘴角发青都感觉对不起这个角色。
接受过望着学徒的教育，也有过这方面的基础，就如同变形亦或者召唤，有时候不彻底了解一种生物，压根无法将法术做到完美。
虽说这怯魔低级得够可以，却也是难得的一次研究机会。
安缇诺雅也看出了赵旭心思，她拉着允儿一同蹲下来，对于这恶魔尸体散发的恶臭轻轻皱眉，说道：“根据那位深渊学者阿姆的理论，深渊创造恶魔的形体是为了完成特定的任务，这使得它们在造物上有一致性，不过这位学者一直没有足够的证据，其中一个方面也是难以拥有足够的活体恶魔作为证据链条。”
“好在混乱，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丝希望，像是怯魔这种最低端的恶魔，就有可能保留完整的尸体供给研究，也正好趁着这一次机会。”
“我给你们讲述一下，关于恶魔的生理学，这点在深渊行走，尤为重要。”
安缇诺雅目光微微望着两人，看到双方都点头后，这才继续说道。
“从我们人类到巨人、巨龙、夺心魔、精灵、兽人这些，都需要进食与呼吸，这是基本的共性，那恶魔呢？”
这种基础的赵旭还是清楚，当即接话道，“恶魔这些都不需要。”
“没错，但是恶魔可以吞噬大量、任何种类的食物，有时候我们甚至能够从一些关于恶魔的活祭仪式上看到这点，但这仅仅是一种乐趣，欣赏鲜血淋漓而已。”
赵旭反问，“哪怕吃下一吨此物，也毫无作用？”
“没错。”安缇诺雅解释。
这天杀的恶魔。
赵旭此时想起前世封魔战役里，那些邪恶的恶魔是如何吞食活人的模样，一时间也发起狠来。
郑心允则是带着疑问，“那那些吃掉的，进入恶魔胃部的食物，是去哪里了？”
“谁知道呢。”安缇诺雅摆摆手，“或许进入无底深渊也说不定。”
接下来一番生理学普及后，两人对恶魔的了解也越发加深。
诸如恶魔不需要睡眠，除非是被强大存在强迫进入类似睡眠的状态。
恶魔因为没有消化，自然也没有排泄什么，不过恶魔可以选择在食物消失之前，用呕吐、毛孔渗透泥状物的方式来排放。
只是这也没任何意义，撑死就是污染下环境。
至于繁殖问题，得具有这方面“资本”的恶魔才能进。
不过真正的恶魔是由无敌深渊制作出来，所以恶魔们的行为，也只能够制造出“半炼狱生物”而已，当然这些用法术或者诅咒也能够制造出来，所以算不得生命大问题。
“知道这些基本的之后，剩下就靠你们了。”说着安缇诺雅便递过来一把短剑，“诺，你们的工具。”
“嗯？”郑心允有些没明白。
“解剖它。”赵旭点出，同时他笑意盈盈而望着一旁的允儿，“你操刀，我辅助。”
“啊？”
允儿也没想到这个“重任”会落在她的身上，当即苦着脸，“仲夏哥哥，安缇诺雅姐姐，医学院的学生解剖好歹也先从青蛙兔子什么开始，你们就先给我个简单点的任务吧。”
让你满心欢喜以为真的是来旅游的？
赵旭满怀着恶趣味想到，不过手中短剑却没有丝毫停下，硬是递过去塞在允儿怀里，“没事，拿着，到时真的和这种恶魔作战，你一样会面对鲜血纷飞的场面，就当提前适应。”
允儿当场就像一口塞进一个巨无霸，有些吞咽不下去般难受，微微张嘴望着这具怯魔尸体，一时间无从下手。
“我可能……”
“不用担心，我现在就给你刷上一堆手艺（解剖）技能。”赵旭马上堵上了这个漏洞，直接抬手轻点允儿手中短剑。
技能强化！
瞬间这道法术便为短剑的持有者提供对应技能的18阶的环境加值！
看到自己半点借口都没后，郑心允也是深呼吸一口气后，便举剑落下，划开眼前怯魔的躯体。
真实体会解剖一句怯魔的躯体，这是很多九环法师都未必有过的经历，在无底深渊外活捉怯魔这种没有丝毫传送能力的怯魔已经是近乎不可能的行为。
就好比给海关走私，肯定是走私高价值商品。
大多数人能够见到的“怯魔”，本质上都是召唤来的投影，一死去就直接消失。
而哪怕真的有实体怯魔被呼唤到亚瑟，这些怯魔死后尸体不消散那更是难上加难。
这具完整的怯魔尸体，在深渊也并非容易遇到，因此赵旭才这般珍惜这次机会。
“畸形的上肢居然有这种结实的肌肉。”允儿划开怯魔的肌腱后讶异到，明明看着是比人类还要纤细的恶魔手臂。
“我见识过怯魔的抓握力，和这种肌肉等级完全不匹配，看来恶魔的能力，不只是来自于生理构造，还有超自然因素。”
赵旭也分析总结道。
而这时允儿依旧顺着怯魔的前臂肌肉切刀了手部位置，只是她轻敲那手指后，却发觉指骨直接碎裂，和活着时怯魔坚硬如同巨石般的骨骼完全相反。
“看出来了么？”安缇诺雅问道。
“嗯。”赵旭点头。
“我们人类死去后，骨头该是怎么硬就怎么硬，这怯魔的骨头也脆化得太快了，这是因为深渊力量逐渐从它的身上剥离了？”
赵旭仿佛又抓到了一条深渊造物的关键证据链条。
就在赵旭和安缇诺雅交换着意见时，额头微微滴汗的郑心允也刚好剖开这怯魔腹部的位置。
瞬间怯魔的腹腔喷涌出极为恶臭、难闻到让人发狂的黑色液体，这些液体初期还带着活性，瞬间主动朝着允儿喷去。
“庇护之翼！”
只是赵旭反应更快，直接拉开这道保护法术，透明龙翼直接为她结结实实地挡住这波袭击。
同时安缇诺雅也是本能地伸手捂住允儿的嘴巴，省得她发出尖叫，引来注意。
而这些黑色液体冒出来后，很快的就蒸发起来，脱掉了绝大部队水分，然后一点点浓缩成压马路的那种柏油残渣。
“居然一根食管就连接到了胃部，没有任何肠子或者排泄类的消化器官。”允儿看着这种身体构造，不禁陷入深思。
“可惜了，像是猪肠什么加工了也很好吃。”赵旭想起前世允儿的爱好，故意说道。
顿时允儿差点要捂着自己嘴巴，只是想起自己双手可能溅到恶魔的血液，才强忍住这种冲动，她不忿望着赵旭，“仲夏，我以后再也不吃那种食物了。”
那正好。
赵旭心内暗笑，这正是他要达到的目的。
接下来大脑位置的解剖依旧出乎众人的意料，因为看上去和人类或者其中哺乳动物都极为相似，只是看上去更加漆黑而发紫。
尤其是这一次剖开后，那颅腔内的恶臭，仿佛是积攒了一摊深深的呕吐物池子，再特意闷上数天一般。
最终，赵旭和允儿都默默掏出手中的笔记，将这番解剖中的见闻一一记载下来，作为下一次的印证材料。
甚至具有绘画天赋的允儿，还为此花了一副构图。
“仲夏哥哥，你说这些恶魔有轮回这件事么？”不知道为何，明明知晓眼前的这怯魔满是邪恶，而且她也是对方死后才解剖，可是做完这件事后，允儿终究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空虚感。
“哦？你是谁恶魔的生死往返是吧？”赵旭说道。
“可是我看很多宗教典籍，都说邪恶者死后会被神祇们打入无底深渊或者九层地狱，作为长久的惩罚。然后这些邪恶灵魂会在黑暗力量的命令下，接受永恒的折磨。”
允儿带着疑惑的目光，“当时教导我们的教习还说过，有些灵魂会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晋升为恶魔或者魔鬼的仆从，这是真的么？”
“不见得。”赵旭反驳，“按照我们刚刚听到的这种深渊造物的观点，灵魂应该绝少成为恶魔的可能。”
“也不一定。”安缇诺雅忽然补充道。
“比如不死生物里，有几只不死生物是由指定的恶人死后转化形成，一些恶魔典籍记载过一种观点，它们列举除了几种专门由邪恶的死者灵魂转换成的恶魔。”
“甚至据我所知，曾经有过九环法师和狄摩高根签署过契约，以有生之年的效忠换取死后重生成为强大的恶魔。”
听罢赵旭也只好吐槽，“还真是脑子有泡了，放着大好的亚瑟不足，来这看着就不是好地方的深渊居住？”
“再不济走杀戮方式成为巫妖，也好过成为恶魔吧。”
说着赵旭便厌弃地望着已经被拆成零件的怯魔尸体，“恶魔本身就不讲承诺，回头要是被变成原魔这种最低等的邪恶生物，那真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赵旭也回想起来，好像原魔还真的是由邪恶者的灵魂转化而成，它们也是深渊最底层的恶魔，像是原料一样。
“仲夏。”
忽然间安缇诺雅兴趣满满地望着赵旭，“理论上所有的恶魔在外层位面死去，都会回归到血池之中，等待力量继续，然后重生为恶魔。”
“只有恶魔王子能够超然于这种秩序，这也是它们能够充当主宰者的原因。”
“难怪这些深渊领主，各个都把亚瑟当故乡一样，一直想来。”赵旭默默摇头，感情是来了铁心能复活，还没有损失那种。
“仲夏，如果有机会，你能够在深渊拉起一支军队，你会怎么做呢？”安缇诺雅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