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花钱投资领养的孩子放跑就算了，还得自我举报？！”
青老板心中火起万千，又宣泄不出。
“是啊。”李十三依旧一副宽以待人的模样，“青老板，你没心思自首，我可以报警，随便拿一笔好市民奖金。”
“你…哼。”青老板敲着桌面，“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我要是坐了大狱，绝不同意注销领养关系，你奈我何？！”
“领养关系可不一定要你亲自去解除。”
手上的茶匙再一次晃动，寒光吐信，李十三提示着，“领养一方死亡，领养关系解除，你和夫人…”
“李十三！你是个大恶人！”
“嗯。”李十三点点头，“我值得肯定的一点是自知坏得比较彻底，不像你这样既当又立。”
咚。
茶匙嵌入桌面，让青老板醒悟自己的小命和今后人生轨迹死死抓在对方手里。
沉默许久，青老板表示同意，“行，我…我同意解除领养关系，也同意…”
“同意什么？”
字词从青老板牙缝中结结巴巴蹦出，“同意将伪造保外就医的犯人绳之以法！”
对抗不了李十三，青老板想得明明白白，他唯一可行的路径是自首+举报。
其实想脱罪没有那么困难。
青老板将黑心院长捞出来，中间没送多少礼物和金银，直接给官方塞钱的事情，有点手段的人都做不出来。
所谓细水长流，即便平日里没有事情摆脱，青老板也会找官方内部的好友游玩，给一点点好处。
反倒是真有事情，只管拜托，当时不给东西，双方心知肚明，细水长流。
如此一来，算上自首和举报，青老板的罪行在本次事件中变得很轻，真有操作空间。
李十三可不管对方能否操作，就算免了牢狱之灾，在芙蓉市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我这就报案。”
青老板发了狠，他知道下决心拿这个选择，动作越快越好。
黑心院长才刚被接出来，一小时内又被送回去，对服刑秩序影响降到最低。
摸出手机，青老板一愣，“我…手机怎么坏了。”
李十三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进屋前知道要干掉所有电器，特地把手机放别墅院子里了，此时梦妖抱着小包从窗户飞入。
“拿我的手机报案吧…”
十五分钟后，警备署的人前来，将莫名其妙的黑心院长再次带走。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李十三、青老板和被从公司带回来的青夫人。
万锐给芙蓉市警备署打了招呼，说明情况，趁着官方人口管理部门还未下班，先押青老板去做解除收养关系的鉴定。
正在上课的青瓷被李十三连拨八个电话惊扰，奔出教室询问情况。
“课代表，你和青老板的收养关系今天解除，待会儿配合官方做个视频公证。”
解除收养关系往往需要双方在场，未成年人还要有新的监护人接手。
青瓷已经长大了，成年人解除抚养关系没那么复杂，能通过远程视频公证。
青老板夫妇只觉得恍恍惚惚，全程配合工作人员的青瓷又是哭又是笑，对焦对了好半天。
直到那一本领养证被官方人口管理部门回收，领养关系注销，工作人员说完“感谢配合”，双方才觉得恍若梦醒。
“耶——————！”
这是青瓷结束视频公证前的最后一声呐喊，把教学楼里上课的师生都惊动了。
青老板依旧愤愤不平，“我这辈子最失败的投资不是锦鲤孤儿院，而是从锦鲤孤儿院花钱买的这个败家女儿。”
“青老板。”准备离开的李十三转回身，“你最失败的想法是把青瓷作为商品买卖…”
走出官方人口管理部门，天色渐暗。
下班高峰期，芙蓉市街道的车马川流不息。
许久之后青瓷才回过神，语无伦次反复表达着自己自由了。
直到语序混乱的过程结束，李十三终于理解看似正常的青瓷在命运束缚中生活四五年是何等的压力。
“课代表，冷静点，你没有恢复自由。”
“嗯？！为什么？”
“你现在是我的奴隶。”
“一边去呀，你这个人为什么能…就，为什么能稀松平常说出这么中二的话呀——”
“哈哈哈，不逗你了，我得从芙蓉市出发返回虹海，下回再说。”
电话对面安静许久，青瓷轻声细语嘀咕着，“谢谢，我一辈都会记着的。”
“记着什么？欠我钱？”
“拉倒！十三还是没情调！白白！”
嘟嘟嘟嘟…
电话里残余忙音，李十三心中的压力终于缓解。
讲道理，对比去魔界消除青瓷的灵魂灾难源头，处理家庭内部纠结的事情明显更复杂。
凋零世界的魔界任务走过一轮，除了条件艰苦些，其实没啥难度。
上次是在深层禁区消耗了物资，这次李十三提前准备好东西，雪拉比一觉察有对应的时空裂口，马上过去，轻车熟路。
乘坐来芙蓉市之前，李十三把随风球留在安云酒店的专属房间。
相隔上千公里，超出贴纸沟通范围，依旧是约定时间交换场地。
约定的是夜里零点，如果李十三到那时候还没搞定青老板，就直接收回随风球，继续处理芙蓉市的事情。
随风球发觉没被收回，则会正常使用交换场地。
忙了一整天，这才是回到正常世界的二个晚上。
不存在凋零世界的宵禁，李十三在路边摊点来烤串和果汁，默默看着眼前的小县城。
青瓷斩断关系绝对不想再回来，境迁也没有回来的理由。
终于要跟这个没啥营养的小县城道别了。
在大排档吃完晚餐，李十三抵达出租屋，敲开房东的门。
“哦，李十三，难得回来，有小半年没见咯。”
“是呀，房东先生。”
因为李十三临走前会交好至少一年的房租，平时外出也不会造成麻烦，简直是房东心中的完美租客。
“这次回来住多久？”
“我来补点房租，补齐一年份的，有时候外出时间不确定。”
李十三没打算住出租屋，但还是得留着，万一原主人的爸妈回来、或者寄东西回来，总得有个目的地。
“这…”
房东固然喜欢钱，但他算是从初中看着李十三长大，有点不好意思。
“李十三，你有事业尽管往外闯！房间我给你留着，有住才交钱，不住免租金。”
“不不不，房东先生，我不差这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