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1世纪，她信仰的是哲学功利主义——最大的善是实现最多数人的最大幸福。如果用她个人的幸福，可以改变那么多人的命运，那又为何不可呢——难道平日里，与同学们讨论的功利主义，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吗，那又跟叶公好龙有什么分别？！
她的脑子里面在混战。
耳畔，那片人类蚁群不再沉寂，他们处于疯狂地兴奋当中，似乎在迎接那个神圣时刻的到来，循着他们的目光，她望向那片夜色笼罩的黄河，河面不再幽暗，水下一团光芒，穿透浑浊的河水，沿着河道向羊皮筏子移动过来——真的有河伯，吃人的河伯？——不可能！——也许是会发光的大鱼？
她将手伸向那把，插在他腰间的激光手枪，迅速拿到手中，将能量模式切换到高能，一把将他推开，向着沙滩快速地奔跑过去，对准水下的光芒，瞄准，剩下的工作，自动锁定，自动扣动扳机，激光手枪一气呵成，一道紫色光束如同闪电般射出，穿透水面，微微地带着由于光线的折射产生的角度，击中了水下的物体。
水面开始振动，发出哗哗的声音——那是一种垂直方向的震动——地震？——应该是那个物体振动，带来的水体的振动——她这么想着。
她的身后，秦王带着玄甲军赶到，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面——等待着——怒气冲冲的河伯窜出水面？
水面下的光芒突然熄灭，一切归于平静。
青衣道人大声呵斥着她，“妖女，你竟敢冒犯河伯，罪该万死！”
然后他面朝黄河，跪倒在地，嘴巴里面咕哝着，祈求神的饶恕。
密密麻麻的的人类蚁群，从刚才令人震惊的那一幕中惊醒过来。
“妖女，你冒犯河伯，以后我们都会遭受惩罚。”
“把她扔到河里去！”
“只有这样河伯才能饶恕我们！”
他们向她冲过来——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哲学上的僵尸，没有思想，跟着指令如同蚁群般高效。
“没有河伯。”她苍白无力地大声喊着，没什么用，已经被如雷的怒吼所淹没。
她向后面的河水退去——我不能拿激光枪对付他们——你不是信奉功利主义吗？——我会游泳！
一个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响着。
她的眼睛迅速地扫过面前汹涌的人群，祭台？
她把手中的枪对向那高台上的祭桌，一道紫色光束击中了它，瞬间，伴随着强烈的、烧灼的焦糊味，月光下的那张祭桌——消失了。
暴躁的人群，突然在挡在他们面前的玄甲军士面前，停了下来——震惊——茫然无措——胆怯。
“我是圣女，没有河伯，知道吗？”
“你们把那俩个孩子救回来，不然我会让他——就如同那张桌子一样！”说着，她的眸光望向那个高台上的青衣道人。
青衣道人不再忙着祈求上苍，他惊慌失措地喊着，“快按照圣女说的做。”
她很满意，那俩个被发光的、不断靠近的怪物，吓得一直哭喊着的幼童，终于离开了羊皮筏子，回到了父母的怀中，不再有眼泪，他们将会有幸福的人生，她如是想着。
“以后你们不准用活人祭祀，不然我就会惩罚你们！”做神的感觉真好，谢谢刘宏的激光手枪，她那美丽的面庞上，扬起了微微的笑容。
人类蚁群跪倒在地，对着他们顶礼膜拜，口中大声呼喊着，“圣女保佑......”
秦王震惊了，一个个她浮现在眼前，漆黑房间中因为老鼠而哆嗦着的她，对着光虚拟计算机侃侃而谈的她，因为云飞泪水盈盈的她，在他怀中如同乖猫的她......而现在，玉立在朦胧月光下的她，面对汹涌激愤的人群的她，没有哆嗦，没有慌乱，没有把他心爱的激光手枪掉到地上，清亮的眼眸平静地望向众生。
玄甲军士们收起了手中的长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但是在那些勇猛的玄甲军士心中，她已经成了圣女，他们爱她就如同敬爱秦王一般。
突然，幽暗的河面又亮了，浑浊的水面上，冒出一串串水泡，水泡越来愈多，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浑浊的河水剧烈地涌动起来，河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流快速地转动着，裹挟着河面上的一切，向漩涡中心流去，水草，那只羊皮筏子......所有人，包括郝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向后退去。
静谧中，只有越来越大的水声，涌动，突然，一个发着淡紫色莹光的扁圆飞行体，窜出水面，垂直升到空中，衬着深邃的墨色苍穹，它愈发明亮，反重力地，悬停，似乎在扫描面前的地球人类——在它的视窗里面，那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手中握着曾经攻击他们的武器，她的身后，对他们来说，只是新石器时代的原始人而已——居然会被攻击，就如同地球人在热带雨林中打猎，被蚊子咬了一口，他们疏忽了。
对峙中。
静谧的夜，静谧的人群，空气中飘荡着低密的声波，频率已经接近人类接收范围的下限。
“UFO？”郝雅惊出一身冷汗，从小到大，只有科幻片里面看到过，这古代居然有！
她做好了准备——激光手枪——这是她唯一可以用来保护大家的武器，也许完全对付不了他们，能够在茫茫宇宙中，找到地球的他们，科技应该超越了2068年的地球，因为在那个时空，地球刚实现了火星的移民，在太阳系内没有发现外星生命——他们只会来自于银河系，或者更远。
她没有向半空中的不明飞行物举起激光枪，她已经展示过敌意了，尽管是无意的，如果再次主动展示，那自取灭亡的将是人类——即使那鬼东西立即发起攻击，次声波，中子束......她的地球脑瓜能想得出来的，只要她有最后一口气，她还可以瞄准，然后，剩下的活，人类创造的激光手枪，便能精确而迅捷地完成！
身侧的秦王，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他背对着那个发光体，不管是什么，他都要挡在她前面。玄甲军士们，围了上来，把他们俩个团团围住，拔出长剑，对向那个东西。
郝雅流泪了，你们这又是何必，长剑对付不了他们，所有的人，都会死得如同那一条条黄河鲤鱼，山鸡，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