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云飞回到了大殿，继续盘腿而坐，继续观察那些信徒，继续观察那个男人。
他的中控，返回了人类关于自我意识的三个终极问题：
1、我是谁？
2、我从哪里来？
3、我要到哪里去？
“下一次，要问他！”
他想着，开启了并行工作模式。
大殿中，白衣男子继续着他与一个个灵魂的单独对话——云飞在思索，如何介入，做一个旁听者——甚至旁观者？
他们之间的数据传输的保密机制？——云飞的中控，迅捷地，应用人类信息传输安全理论，进行分析。
他们的接触点是光波——光波是电磁波——可以成为信息载体。
光波的传输，又是定向的，云飞不可能站在他们的交流之间——应该还有办法——比如站在信徒后面，或者男子后面？
光波具有波粒二象性，定向传输，即使在后面，他们之间的光子的传输，也不会波动到他那里——仍然无法接收到！
他的中控，又返回了，关于平行宇宙的双缝实验——可他不可能在他们之间，做个隔断，然后在隔断上开缝——他又否定了这个方案。
百无聊赖，他启动电磁波透视模式，望向那绰绰灯影中的，一个个他或者她——他们都是人类。
突然，他的意识，来得慢，却终于来了，闪了一下——电磁干扰试一试？——只能是一只小苍蝇，通过烦人的嗡嗡噪音，稍稍打扰他们，不过，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至少证明——他们之间的意识交换是不是通过光子？
光波的频率范围是：3.9×10^14~7.5×10^14Hz，光子的能量E=h?。
?代表光波的频率。
大殿内的光线，如此黯淡，可以从最低的频率开始测试！
他的电磁波发送模块，开始小心翼翼地，以他为圆心，向周围发送3.9×10^14频率的电磁波，这个频段不是可见光，没人发现——殿内众人，没有反应——稍稍调高——就在靠近4.2×10^14频段的时候，他没有再往上调——即将进入可见光区——否则，他将成为类似于蜡烛一般的发光体。
黯淡的大殿中静谧，只有静谧。
用电磁波雷达的视角，云飞发送的光波，如同一粒石子落入水中，泛起阵阵涟漪，向四周飘荡出去，原来在水面上的一道道水波，受到了这道持续不断的、振幅和频率相近的水波影响，或是消减，或是嵌入，或是彻底抵消——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归于平静。
云飞望向高台上的男子，唇角带着微笑——小小的骄傲，来自于成功——男子的嘴唇停止了蠕动，白皙的面庞上，闪过一抹愕然，眼眸开始往下面扫视过来。
处于阴暗角落中的云飞，立即停止了电磁干扰波的发送。
殿内的安静的人群，懵懵懂懂，似乎突然从梦中惊觉，不再纹丝不动地端坐，醒了，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想，“我究竟在哪里？在与谁说话呢？”
“大家回去，今日就到此为止。”高台上传来浑厚的嗓音。
黯淡的殿内，一个个黑影，没有丝毫犹疑，甚是乖顺地，默默然地退出大殿，排列整齐，如同一列列训练有素的蚁群。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哲学僵尸——只需要再进一步，检测一下病毒感染情况。
云飞的眼眸追随着男子，男子向他望过来，“云飞，你跟着其他信徒一起来并州找我。”
夜深了，外面静寂的街道上，传来更鼓的声响，三更天了。
云飞与一些外地过来的信徒，就在拜月观中过夜。
躺在床榻上，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些，窗外的月色迷人。
“她很想你。”这句话应该来自男子与她的交流，他心里在思索，我很快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