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一同永生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智能伴侣
  希瑟一连几日都在太白山那白雪皑皑的山顶上徘徊,她站在最高的地方,也就是云飞曾经巍然伫立的位置,从那里她可以将山下的一切尽收眼底——她希望看到云飞。
  三天前,疾风骤雨中,就在小海豚没入云层的那一刻,她看到云飞冲出了拜月观,骑上马,匆匆启程。
  他应该还在路上,毕竟从并州到太白山,沿着人类的道路,没有胶囊飞行器,这段距离够长,或者他可能遇到了什么困难。
  他还没有到。
  黯然中,她眺望着地球落日没入幽暗的地平线,苍茫大地陷入暮色当中,只剩下酡红如醉的云霞在天边翻腾着,一如她焦虑的情绪。
  回到了母舰,吃完晚饭,她闷闷不乐地呆在宿舍中。
  母舰的第五层和第六层是舰员宿舍。作为一名资深舰员,她居住在第六层,和一名曼努瓦姑娘分享一个套间。
  母舰是一组圆形饼状空间叠加起来的碟形舰体,这意味着处于中间的第五层和第六层是面积最大的两个楼层,而舰员的宿舍犹如一个个扇形区域的组合,只是扇形靠近圆心的部分,被切割出一个浑圆的公共区域,俯视下去,犹如一个巨型甜甜圈,从这里她可以乘坐母舰电梯直达各层。
  走出电梯,所有房间的入口一目了然,她的房号是607。
  带着低沉的情绪,通过安全控制体系检查,她走进宿舍。
  这是一个套间,中间是活动区域,左边是她的居住空间,一间卧室和一个独立洗手间,右边居住着她的舍友。两间卧室和活动区域处于甜甜圈的最外层,都有舷窗,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宿舍中的家具设备都是标准配置,她们能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爱好,努力地把这里装饰得如同自己的家一般——毕竟这里是她们经年累月居住的地方。
  她意兴阑珊地斜靠在活动区域的沙发上,紧靠舷窗的,扇形水流体沙发,体现了人体工程学的设计理念,躺上去就舍不得离开,由此,对母舰产生浓厚的依恋,进而热爱宇航事业,为之愿意奉献终生。沙发内部的结构可以想象成六边形的蜂巢组合,每个六边形里面充满着液体,与餐厅高度统一的设计原则,微微向后倾斜的沙发靠背,处于高处,是蓝色的,沙发的坐垫,处于低处,是金色的——不知道,格瓦特舰员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脆弱的心灵是否会再次遭受冲击?——不过他们可以躺在沙发垫上的时候,把那两条粗短的腿搁在沙发靠背上——也许,他们正是这么做的。
  不过现在的希瑟,她正郁郁寡欢地盯着舷窗外面的一条小鱼,一条银色小鱼,和她同样的忧愁孤寂,停留在舷窗外面,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这条鱼在希瑟眼中,显然成了一个可以进行安全倾诉的对象,她的思绪流转着。
  诺伊特人长期生活在寒温带环境,他们的进化史,是在白茫茫的风雪之中,团结在一起,与体型巨大而且凶猛的野兽搏斗的历史,巨齿狼,巨型猛犸象,剑齿虎......,这造就了,他们喜欢设定规则,遵守规则,理智而坚强地面对一切,并为他们所奉行的规则、理智和科学而骄傲。他们热爱代表冬天的白色,也热爱代表着夏日来临的蓝色,他们的生活如同瑞士钟表一般,精确且秩序井然地运行着。
  可是诺德自己首先破坏了规则,按照这样的逻辑,为什么我不可以呢?——他还是船长!——应该成为所有人的典范——不过,官字两个口,作为船长,他一定准备好了充分的,体现星球使命的理由——那自己的理由是什么呢?——能不能找个聪明的理由?
  她忿忿不平,开始冥思苦想,显然,作为一名星际生物学家——也许能想出一个与星球远景规划高度一致的理由,从科学的角度?
  门外响起了欢快的歌声,她的舍友——吃完饭居然没有去健身?!
  塔西娅一蹦一跳地窜了进来。她的身材娇小,全身棕色皮肤,棕褐色面庞上是两个大而亮的黑色圆眼睛,在这张脸上,眼睛是最为显著的标识,鼻子和嘴唇犹如她的身体,娇小地退居次位。
  绿色星球上,温暖湿润的气候,造就了曼努瓦人活泼开朗的性格,他们性格急躁,随性而为,不像诺瓦特人,疯狂而执着地按部就班。
  塔西娅哼唱着曼努瓦人欢快的的森林小曲,凑到了她身旁。
  “希瑟,你怎么啦,从地球上回来就蔫了吧唧的。你看,我天天闷在这里,照样开开心心。”
  “我......没事,可能有些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那我们出去走走,去游泳?”
  “你自己去吧。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亲爱的,有什么就说出来吧,这里就咱们俩。”
  说着,她钻进了希瑟的怀中,那双水灵灵的黑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对了,诺伊特人的社会体系,每个个体,可以拥有两个伴侣——伴侣!——不是朋友——就两个,不能更多,但是可以少或者没有——一名异性,一名同性——而塔西娅就是希瑟的伴侣——显然随性的曼努瓦人接受这样的关系,格瓦特人就未必了——他们非常执着地爱着自己的同类,而且专一——他们的世界,只允许一名异性伴侣——不过,即使他们想尝试一下诺瓦特文化,恐怕其他种族也不会接受格瓦特人的地底生活,显然,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希瑟轻轻地抚摸着怀中的塔西娅,她的棕色皮肤光滑又漂亮,她心里犹豫着,塔西娅能够接受自己有另外一位伴侣吗?——是异性,尽管合法,但这意味着,将来她需要分配一半时间给云飞——她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将减半——不过,塔西娅也在发展自己的异性伴侣,说不定她正好需要减少与自己的相处时间。
  “说吧,希瑟,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秘密。”塔西娅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里面表达着关切,她们的伴侣关系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那个时候,塔西娅晋升,从五楼搬到了六楼希瑟的房间。五楼的舰员四个人住在一个卧室,共享一个洗手间,每天紧密的四人生活,很难培养出需要单独空间的伴侣关系。
  希瑟被她的眼睛说服了。她惊讶地发现,塔西娅对于她喜欢一个地球男人的事情并不吃惊,也没有任何抵触,反而充满好奇——这也正常,她的男性朋友很多,既有诺伊特男人,又有曼努瓦男人——只是尚未从中挑选出唯一的、合法的那一个。
  于是,希瑟把关于云飞的一切告诉了她,包括诺德救了云飞的爱人,并把她带进母舰,还要把她带走。
  “糟糕,还有七天我们就要离开地球了。”
  “塔西娅,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唉,你这几天都呆呆傻傻的,我们曼努瓦人之间早就传遍了。船长回来的第一天,就让泽巴做好食物储备,十天后返航。现在还剩七天,如果云飞赶不上,我们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通过希瑟的描述,连这位大眼睛的曼努瓦姑娘也对云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我们怎么办?”
  “亲爱的,你真的爱他吗?就是犯错误也要爱?即使他不爱你!”
  希瑟犹豫起来,她猜到了塔西娅想干什么,犯错误?——从小她就是听话的好孩子,即使是诺德的话——他是船长。
  “干脆点,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下个决心。你要是爱他,我们就谈点实际的,如果不爱,只是好奇,那我们就别再提他。”
  希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毅然说道,“爱就这么自己跑进来了,我爱,即使犯错误,即使他不爱我,我只要能天天看见他就足够了。”
  眼前的大眼睛扑闪着,“你爱,那我们就把他弄进来,一起带走!就像诺德一样,既然他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希瑟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塔西娅说中了她心底里一直想做的事。
  “可我们怎么把他弄进来?我等了他好几天了,他都没出现。”
  “我们可以出去找他,把他接回来,一直藏着他,直到飞船离开地球,到那个时候,诺德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想到这里,塔西娅又补充道,“他只要跟我们一起进入母舰,安全控制系统就不会报警,只会认为他是我们的客人。到时候,可以让他藏在宿舍里。你看,完美无缺的计划!”
  想到即将有一位地球男人,而且是高大帅气的地球男人,即将入住她俩的宿舍,她们的心不由得一同怦怦地跳起来了。
  希瑟紧张地思索着,斟酌着这个计划的漏洞。
  塔西娅是飞船驾驶工程师,她俩出去找到云飞,把他接入飞船——飞船进入泊船仓,然后进入停泊层——电梯,直达六楼,只要没有其他人撞见她们,的确完美无缺——即使有人撞见,只要不是诺德也没问题——不行,他是张生面孔,安全起见,还是不能被人撞见——大家都睡了的时候进来——搞定!——不过,她不确定,安全控制系统会不会把这张生面孔记录下来,第二天背地里汇报给诺德?——这是第二次——第一次便是那个躺着进来的女人——如果真有记录,但诺德可以轻松地在这条记录后面,打个勾勾!——作为生物学家,自己应该能够找到应对方法?!
  “宝贝儿,你真好,我们就这么干了。”她心中下定决心,所有的愁绪一股脑飞走了。
  郝雅的意识在漫漫无际的黑暗中逡巡着。
  尚未消亡的意识,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这里是虚空吗?——为什么看不到其他面孔?
  难道还有其他空间——介于物质空间与意识空间之间的中间地带?
  她茫然无措地停了下来,不知道该去哪里——难道这就是生命最后的形式,做一个孤魂野鬼,四处飘荡着——没有选择便是终极选择?——没有光,没有方向——不需要光,不需要方向的世界!
  她怀恋起离开身体,飘荡出去的那一刻,至少她还能看见云飞,即使一直这样飘着,低下头便能看到他,也好。
  可是,现在,这个寂黑的空间只有自己——去意识空间,那里有数以亿计的意识陪伴左右——或者回去,待在身体里面——不要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方——令人绝望的孤独感袭上心头——她想哭,可这里没有眼泪。
  该怎么办,傻待着,还是继续走——如果诺德在就好了,他总能随心所欲地把自己带去任何地方。
  她的意识开始自言自语。
  “那你还怪他吗?”
  “喂我蒙汗药,也算不上什么大罪过,在埋怨他和希望他把自己捞出去之间,我选择后者。”
  她由近及远地,360度地,把周围看了一遍,愈发伤心了,她渴望诺德仙师能够把自己捞出去!
  “如果我叫他,说不定他可以发现我!”
  “诺德.....”郝雅开始大声呼唤诺德的名字。
  耳畔真的传来了他那熟悉的嗓音,“小雅......”
  她心里激动万分,循着声音的方向,用最快的速度,迫不及待地飘过去。
  无尽黑暗中,她自以为快速地飘着——是否可以达到光速,她自顾自地想象着。
  也许是身处黑暗中的众多意识听到了她的声音,他们从四面八方朝着她涌过来,黑暗中,涌动着,忽闪着,很多......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开心的,血淋淋的,鬼哭狼嚎的.....
  天哪,郝雅被吓了一跳,愈发拼命地循着声音飘过去。
  等等,远方犹如曙光一样,出现了一抹光亮......
  她回头看了看,铺天盖地的他们,如同她一样绝望的他们,似乎把她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随其后,向她扑过来。
  被狼追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拼命地往前奔跑,朝着那抹光亮......
  意识的移动几乎是一样速度,没有任何生理优势,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四面八方的涌过来,有些已经挡在她的前面——她很郁闷,这些意识跟她不过是一个重量级的个体,甚至大家很平等,都没有重量,可是她的直觉为啥就是逃走呢?——碰到狗要跑,碰到狼要跑,碰到一模一样的伊达要跑,碰到云飞和伊达在一起,又跑了——如今落入了这番天地,还在逃跑——这回还能逃到哪里去?!
  一边奔逃着,她一边对自己提出改进意见,最后——可能因为三心二意,她陷入了重围,这回,她使了最后一招——还是直觉。
  “救命。”一声尖叫,她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一个明亮的空间,乳白色的光线,柔和不刺眼。
  “小雅,你醒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碰到了那只凉凉的、柔软的手掌,应该是那个手掌正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尚未从无尽的黑暗中晃过神来,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但是,身体是真实的,她轻轻挪动着自己的四肢——发现自己活着,意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可喜可贺,度过此劫!
  她的眼睛望过去,诺德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深蓝的眼睛里面洋溢着笑,白皙的面庞上,都是微笑。
  她的手指又动了动,身体由于长时间躺着,感觉有些麻木,她把四肢绷直了,想要肆意地伸展一番......
  突然,从胸口传来了一丝刺痛,“哎哟......”
  “小雅,你先不要乱动。再坚持几天,你就全好了,到时候自由自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诺德,我没死,是你救了我?”
  “嗯。”
  她的脑子里面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曾经以为自己从此消亡,现在居然活着,而且是诺德救了自己——以前自己对他有很多臆测,虽然他也有不好的地方,可是人无完人,本质上他还是个好人。
  “诺德,谢谢你。我喜欢活着。”
  她往诺德这边又打量了一番,头往另外一边侧过去,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面,“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里像极了21世纪,白色的房间,医院就是白色的,“我回到21世纪了吗?”
  如果想回去,诺伊特人应该也能把自己折腾回去。
  诺德低下头,深蓝的眼眸躲过了她的目光,开始吞吞吐吐,“小雅,这里是......”
  郝雅盯着他,这个诺伊特人,但凡是躲闪的时候,就有可能隐瞒她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我们是朋友,应该坦诚的,对不?”
  “你如果不说,我自己起来看。”
  说着,她打算撑起来......其实只是做个样子,吓吓他。
  “这里是诺伊特的飞船。我们这里有医院,只有这里才能救你。”
  “诺伊特的飞船,”她不由得好奇起来,恨不得立刻就能活蹦乱跳地把诺伊特的飞船逛一圈,里面应该有很多诺伊特人,“诺伊特人都是你这个样子的吗?”
  “不一定,你醒了,很快就会看到他们。”
  “那云飞呢,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他的眼睛又一次躲开了她的逼视,“你先好好休息,等养好了,就能见到他了。”
  “真的吗,为什么不是现在?”
  “他不能进入我们的飞船,等你好了,才能出去,这样才能看到他。”他发现自从遇到她,自己撒谎的技能获得了发展——“我是为了你好。”——他自我安慰着,“出发点是好的。”——唔,诺伊特人不需要上帝或者释迦如来佛来同意他们的想法。
  “等我好了就能见到云飞?”
  她那清亮的眼眸里面,闪动着疑惑,完全恢复了如同诺伊特人超声波扫描细菌病毒的功能,对着他,360度无死角地掠过他全身的表皮细胞——诺德心惊胆颤,他的意识在自言自语,“还好她不能像自己这样,可以解读意识,不然自己怕是要变成她手中的面团,被随意搓揉,想要圆的就得整个圆的出来......”
  “你们的飞船还在地球对吧?”
  “在,你放心。”
  斯帕克教授走了进来,站在了诺德旁边,诺德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人可以吸引火力了。
  高耸眉骨下的金色眼睛,兴趣盎然地望着郝雅,微笑着。
  郝雅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这就是诺伊特人?——充满肌肉感的身材可能只到自己的胸口,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高耸的眉骨下面,金色的眼睛闪动着智慧生物特有的光芒,粗大的鼻翼下面,厚厚的嘴唇笑起来,像极了弯弯的月亮,显得憨厚可爱,她思索着——简单地说,当你看到诺伊特人的时候,不会产生那种对异性的心动,但是,从他们身上却能触发出快乐的感觉,就如同看到了一头呆萌的北极熊——她联想到了诺德——他将是蓝色眼睛的北极熊——突然,她意识到,诺德肯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紧张地向诺德望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心里有些郁闷,自己的脑子已经习惯了胡思乱想。
  “小雅,这位是斯帕克教授,是他救活了你。”
  郝雅向他望过去,微笑着,“谢谢教授,您的医术很高明。”
  “乐意之至,你是我救治的第一个地球人,把你救活,我很有成就感!”
  郝雅震惊地发现,教授的语言显然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肯定是诺伊特语言,但是在传入她的大脑之后,她的意识却接收到了中文的释义——神奇!
  “诺德,为什么我能够听懂诺伊特语言?不会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吧?”
  “小雅,教授在给你做手术的时候,已经在你的大脑中嵌入了我们的智能伴侣,它就跟你的小雅一样,可以将接收到的信息翻译成你的母语,你的意识接收到的信息,是经过翻译处理的信息。”
  “诺德,接收到的信息?也包括看到的吗?”
  “包括,”
  郝雅的意识在经历了几天的休整之后,又开始慢慢地启动,“那我说话,教授也能听懂吗?”
  “我能听懂。”斯帕克教授和蔼可亲地微笑着,“诺伊特人的大脑中都嵌入了这个伴侣,只要是我们的语言库有的,都可以实时翻译。比如你刚才说的,我大脑中最后接收到的信息,就是经过翻译的。”
  郝雅默默地思索起来,她想起来自己与云飞的一次谈话,关于读取诺伊特人的意识,当时的困难就是缺乏中文与诺伊特语言的映照,如果云飞的智能系统,能够导入这个语言库,那他就可以自如地解读诺伊特人的意识——不可思议。
  “教授,语言库通常隔一段时间就需要更新,那我大脑里面的智能伴侣也需要更新吗?”
  “诺伊特人的智能伴侣在星球上,会自动连入星球网络,通常在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它就会完成数据更新。”
  她想起了自己胸口上的伤口,“教授,我的伤口会留下疤痕吗?”
  “不会,再过七天,你就痊愈了,到时候你自己检查一下,如果有一丝疤痕,就让诺伊特的蓝水牛扬起蹄子踢我一脚。”
  “这就是诺伊特人的笑话?”郝雅喃喃自语。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让诺德单独陪陪你。”
  教授的身影离开了她的房间。
  “诺德,你为什么跟教授长得不一样?”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诺德身上。
  诺德突然发现,她跟格瓦特人说不定能成为朋友,她也热爱刨根问底,无穷多个为什么,有着不把自己心里的小秘密全部刨出来,就不罢休的架势。而他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他的舰员们,更多的是遵循命令。可对着她,自己却如同绵羊一般,不敢发号施令,也不能表现出来发号施令,只能无比耐心地引导——可就是这样,她会以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为理由,来要求他——每当隐瞒了什么,自己就会陷入道德自我谴责——可就是头绵羊也得有秘密。
  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刚才他已经解读过她的脑袋瓜里面的东西了——蓝色眼睛的北极熊?——呆萌?——他得回去查查北极熊是什么模样!
  “小雅,你先休息,我得回去了。”
  诺德逃走了。
  “小雅,报告我们的方位。”
  “主人,太好了,你又活过来了,这几天我很伤心。我们目前的方位在秦岭太白山顶的天池中。”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是被他们的巡航飞船送过来的,天池里面还有一艘更大的母舰,我一路上都记着呢。”
  “小雅,你学聪明了。”
  “小雅,我在想一个问题。他们在我的大脑里面也搞了个智能伴侣,这玩意儿还能远程更新,我怎么觉得自己变成了机器人——而且,他们是不是可以随时追踪我的方位,还有我想了些什么?——那我不就被他们控制了?!”
  “主人,我不得不说,有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