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位面的人。
韩牧野目光落在那从天门之中走出的身影之上。
本源圆满。
不是此方宇宙修行者一生苦求的大道圆满，而是本身出生就本源圆满。
这就是上层位面的好处。
有些人身上的寻常，却是别人此生所求的终点。
此方位面的修行者一世追寻，踏上巅峰层次，也只是一个大道圆满而已。
“呵呵，大道圆满啊……”孽龙也是将目光落在那身影上，面上露出一丝失落之色。
“我从上古洪荒时代开始，到踏上霸主层次，一共经过三千一百二十物次蜕变，中间经历无数次的吞噬与搏杀。”
“五千万年时间，我才将本源力量修到圆满层次。”
孽龙乃是洪荒时代的霸主，经历无尽磨难，才有如今修为战力。
可是整个位面，万方宇宙，又有几位霸主层次的强者？
“不要妒忌我苍天位面生来就本源圆满，苍天位面当初也与你们这些残缺位面一样，是先辈筚路蓝缕，代代拼杀，才有今日。”
天门之外那青年似乎听到了孽龙的低语，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凭什么你们一场修行，就能抵得上我苍天位面先辈代代艰辛？”
青年说罢，摇摇头，抬手去收取那些飞落的天珠。
一位位此方位面的大能强者被天门守卫斩杀，化为天珠。
这些天珠品质基本上都是超一品，在苍天位面也是顶尖的宝物。
只是这天门不是常开，也少有这等大丰收时候。
那青年面上笑意更甚，探手，向着招引而至的那百颗超一品天珠抓去。
这千年镇守天门的职责虽然无聊，可谁能想到会有这般机缘降临？
收割机缘，可是无数年才能有一回。
此时，通天挂光柱之中，那些踏足其中的大能，只能被一道道雷光围杀。
任他们曾是一方宇宙的顶尖强者又如何？
任他们是超一品的天妖兽又怎样？
迦南族的王者，不比一张薄纸坚硬多少。
那天门守卫手中刀光闪耀，带动的雷光挥洒，每一道都能击碎数道身躯。
光柱之中，原本志得意满的那些强者，此时恍如丧家之犬。
“呵呵，什么样的机缘，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世间事，何时能不劳而获？”孽龙安然的挂在石柱上，面上露出一丝感慨。
那些石柱上的身影全都面带默然。
今日这场面，他们见过太多。
甚至，他们不也曾经是这些人当中一员？
天珠散落，天门前的青年面上笑意布满。
“嗡——”
就在此时，那些聚拢的天珠忽然震荡，然后四散纷飞。
下方，韩牧野手掌按在祭坛之上，身上金光闪耀。
一道道的灵光照彻，引动祭坛上的神纹动荡，化为一股旋转交织的力量。
“操控祭坛……”
“怎么可能，苍天祭坛从建造开始便没人能控制！”
“这，谁能告诉我，苍天祭坛怎么是能被操控的？”
那一方方石柱上，无数惊呼之声传来。
韩牧野此时浑身所有力量灌注，艰难的将一道道的金色神光汇聚，然后化为一道道光门。
这些光门撞在那冲天光柱上。
“十息，能不能活，就看你们的了。”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沙哑，虚弱。
为那些被困在光柱之中的修行者争取十息时间。
光柱之中，原本已经绝望的那些修行者连忙慌乱飞身冲出。
这通天之路竟然被破开，无数的各方强者飞身逃遁。
“找死。”光门之前的青年面色沉下来。
“当年这祭坛建造之后，已经与我苍天位面达成契约，通天之路，生死由命，今日你是在破坏规则。”
青年盯着韩牧野，面上露出翻涌的杀意。
“天卫，诛杀。”
他一声低喝，身后那一队百道金甲战将轰然冲出。
璀璨的刀光引动雷霆，向着韩牧野当头砸落。
“列阵。”黄脂虎毫不犹豫，引动身后精英组成的战阵，冲向那些金甲战将。
可当头的战将只是手中长刀一挥，一道青色的刀幕就将前方的所有空间都阻住。
这就是本源圆满，大道规则在此方位面所展现的力量。
先天的碾压。
没有道理可言。
能与霸主一战的剑阵，在这一道刀光之下，只能败退。
“轰——”
三万精英所组成的战阵被一刀逼退，所有人都面色苍白。
唯有黄脂虎握紧手中剑，一声长啸，飞身冲向前前方。
要斩她义父，自然要先斩她。
“这丫头，倒是不错。”一根石柱上，一位穿着青袍的妇人面上露出轻笑。
韩牧野一手按在祭坛之上，抬头看向天穹。
天卫。
星河宇宙的战傀就是脱胎于这些天卫。
每一尊天卫都有圆满本源之力，掌控规则力量。
并且，这些天卫还是拥有雷霆力量加身，有一方位面的威能加持。
“轰——”
当头的雷霆砸下，在韩牧野头顶化为一道雷霆光柱。
这光柱之中透出的霸烈气息，让人胆寒。
这是能击碎一个星系的雷霆之力！
这是雷霆所化的规则，能横贯时间长河而不灭！
“这小子行不行？”苍龙面上透出一丝犹豫，转头看向孽龙。
“你这家伙不是雷霆之道修的不错，能不能出手救援？”
一旁的凤凰开口。
雷霆之道修的不错。
孽龙目光投向韩牧野的方向。
自己的雷霆之道是修的不错，可跟那小子比，还差了许多吧？
孽龙低哼一声，转过头去。
他懒得看。
凤凰轻叹一声。
孽龙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心眼太小。
远处，那些散落的各方强者面色复杂，看着那向韩牧野头顶砸落的雷光。
他们是被韩牧野救出，可他们却不敢去出手救援韩牧野。
这圆满的雷霆，不是他们能挡。
不少人惭愧的转头。
“轰——”
雷光砸落在韩牧野身上。
交织的流光闪耀，将韩牧野身躯包裹。
天门之外，青年面上露出冷笑。
“这就是忤逆——”
他的话没说完，忽然愣住。
下方，雷霆包裹之中，一道庞大的身躯缓缓凝聚。
那是一头牛。
独角。
金身。
满身雷纹。
“夔牛之身！”
“艹，这家伙有雷道神兽力量加持！”
周围的石柱上，有惊呼之声响彻。
还以为韩牧野真的必死呢，没想到他有雷霆之身。
夔牛，这是雷道神兽。
要是雷道神兽被雷劈死，那这天地规则岂不是要改？
无尽的雷光此时在夔牛身躯上交错纵横，然后化为雷纹印刻。
夔牛身躯肉眼可见的凝实。
韩牧野缓缓起身，那夔牛也抬起头。
“吼——”
他一步踏出，飞身而起。
身躯之外包裹的雷霆不断闪耀，随着他一拳击出，化为层叠的山峦。
半空中那一队手持长刀的天门守卫毫不犹豫，直接出刀。
山峦被斩碎，可山峦所化的雷霆四散，让这些天卫身躯微微颤抖。
韩牧野手中雷光不停，每一拳都透出无尽的雷霆。
这一刻，他身上原本沉寂的所有雷道力量都被激发。
因为刚才，他的雷霆之道已经化为圆满。
本源圆满。
“狂妄。”天穹之上，天门之外的青年低喝。
所有的天卫身躯交错，化为战阵。
一尊八翼神将虚影浮现。
神将手中，一柄长柄的战刀，透出幽暗的寒光。
这战将虚影浮现的瞬间，亿万里的祭坛之上，所有的神光都被压制。
“小心，这是苍天位面专门为压制此方位面而组建的浑天神将。”
“这些傀儡战将的力量乃是聚合天地量劫。”
一位被锁在石柱上的老者高呼。
量劫。
这是韩牧野第一次感受到除去他之外，还有其他人掌控量劫之力。
为何这战将虚影能掌控量劫之力？
“量劫……”韩牧野双目之中闪动精光。
他想到了一些东西。
深吸一口气，他一步踏出，身上无尽的本源之力涌动。
他要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逆天而行！
所有人看着直上天穹的韩牧野，都是面色凝重。
特别是那些石柱上的强者，都是目中精光涌现。
他们驻守祭坛，与苍天位面强者对峙，苍天位面也以天卫手段，压制了此方位面。
苍天位面是上层位面，镇压的下层位面太多，能布置一队天卫在此驻守已经不错。
天卫手段强横，更有本源和量劫之力。
这么多年来，苍天祭坛之上不知多少强者死在了天卫手上。
“哎，量劫一直是悬在我们头顶上的刀，那么多大能强者都无法逃脱。”凤凰双目之中闪动金色的流光，身上火焰升腾。
他们这些霸主级别的强者倒是不惧量劫，可也不敢被量劫之力灌注身躯。
何况，一方宇宙，又有几位霸主呢？
“直面量劫，这小子是真的无畏，还是……”苍龙看着韩牧野冲天而上的身影，口中喃喃低语。
此时，那些逃遁出了通天之路的强者，都是目光闪烁的看着韩牧野。
他们没有这样的实力，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今日，虽然他们收获巨大，修为提升许多，甚至能有圆满的本源，可与韩牧野相比，差的太多。
这不是修为实力的差距，而是意志上的差距。
“但愿，别死……”一位白须老者轻声低语，神色复杂。
黄脂虎手持长剑，咬着牙，看着韩牧野冲霄直上。
那三万精英立在后方，双目之中似乎有火焰喷涌。
到这一刻，他们的感受极深。
就算是自己长辈强者，在今日场面也身不由己。
唯有一人，愿出手，敢出手。
“此生修行，不就是要做这般的人吗？”
“修行一世，不能畅快，修来何用？”
“量劫？生死而已……”
或许，唯有这些后辈精英，身上才有棱角，才有战意。
其他人，恐怕已经没有这等热血了。
“嗡——”
天穹之上，战将虚影一掌拍下。
一道灰色的旋风瞬间成形，向着韩牧野笼罩过去。
这力量奇异，才出现，就直接将韩牧野罩住。
“那是量劫之力，千万不能——”孽龙瞪大眼睛，低呼一声。
只是他还未说完，已经看到一道道灰色的好似长龙一般的力量灌注进韩牧野的身躯。
“完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量劫只能躲避或者抵挡。
只是世间能抵挡量劫的手段极少。
一旦量劫之力入体，那就没有了任何逃脱的可能。
“嗡——”
韩牧野的身躯之中，传出一道震鸣。
一柄长剑浮现。
百丈剑光，悬浮在他头顶，透出层层的云纹。
“剑道成就霸主？”天门之外的青年面上露出一丝轻笑。
“这等实力，若是乖乖走天门，说不定真的能入我苍天位面。”
“要是刚才你愿拜我为主，说不定也能留性命，可惜了。”
可惜。
量劫之力已经入体，没有机会了。
祭坛之上，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看着那被灰色气息灌注的韩牧野。
或许，他能撑一息，十息，可是，他最终还是会在量劫之力下，化为虚无。
此时，韩牧野双目闭上。
那灰色的量劫之力在他的身躯之中流转。
如果不是之前已经掌控一丝量劫之力，现在他的身躯恐怕已经崩碎。
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量劫之力。
此方宇宙本源不全。
缺失的那一部分，化为虚无，支撑天地。
这就是量劫。
量劫，就是虚无之力慢慢扩大，最终席卷整个位面。
要破量劫，两个办法。
一个，将缺失的本源力量补充上。
这很难。
因为到底缺失的是什么力量，什么本源规则，无人知晓。
第二个办法，引另外一方本源圆满的天地相合。
这一方位面之所以没有崩溃，没有在量劫之中消散，就是因为有了万域争锋之地镇压。
苍天祭坛镇压万域争锋之地，让其本源不缺，一次次运转，崩碎之后又重聚。
万域争锋之地则是镇压整个位面，让一次次的量劫之力就算侵吞了天地宇宙，也会再复原。
就是那一座座墟界。
当初，九玄峰主进入苍天位面就是做了这件事。
斩碎苍天位面一角，化为万域争锋之地。
“怪不得陆月剑神会去苍天位面，斩落这天地，就是他出手的吧？”
韩牧野轻声低语，紧闭的双目睁开。
这一刻，他身上所有的量劫之力陡然震荡，好似云雾翻腾！
他的本源之稳固，连量劫之力都无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