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叹了口气，暗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真多：“那这些跟这一次的袭击，具体的关联点在哪里？凌老不妨说得再直白一点？”
凌冲便说道：“主要还是因为，劫天教这几年的‘业务’有些不正经了……那吞噬妖魔血肉、炼化妖魔根骨的做法成功率太低，所以劫天教中的一部分‘邪派’就将心思打到了天赋根骨都不错的‘人妖’身上。”
“人跟妖生的那种人妖？”周玄马上想到了胡月。
凌冲点了点头：“人妖结合的产物，若母胎为人，则为妖人，若母胎为妖，则为人妖。”
周玄无语：“都是一个品种，要不要分这么细……”
但心中忍不住道，那狐仙小萝莉居然是个人妖……
凌冲没回周玄的这句话，而是接着道：“对于劫天教而言，这类人妖混血种的‘药用价值’极高无比，但数量极其稀少，相比而言，根骨不错的‘人类修士’，就成为了替代品。”
周玄面色微沉：“劫天教本是为了对抗妖魔保护族人而创立的教派，如今却将魔爪伸向了自己人，真是抛弃初心、丧心病狂。”
凌冲点头道：“夏懿的亲卫马统，在讲课期间曾多次进入天师府与学生接洽，在胡月失踪前曾来过天师府。”
“不久之前我曾查过秘藏司的出入记录，发现在素兮和江枫禹失踪之前，他也来过天师府，不止如此，他更是进入过秘藏司。”
进入了秘藏司么……周玄不由地眯起了眼睛，随即渐渐明白，原来这就是凌老此前所说的“有了方向”。
凌冲严肃地道：“当然了，但是光是推测还不行，我以神识反复探查河洛，但都找不到马统的身影，直到你说到了里层空间的存在，我才想明白了——很有可能，那些失踪的人如今就被关押在某个里层空间之中，他们被作为‘药引’，用来让劫天教核心圈的人取用。”
“而参加这一次的会议，主要就是我想看看，那只杂毛鸟所代表的保定王府，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一个什么定位。”
“但是很可惜，我几次试探，都被他以势力恩怨给糊弄过去了。”
“这老杂毛鸟看着糊涂冲动，实际上精明得很，你千万不要被他的不去想所迷惑。”
说到最后，凌冲不忘提醒周玄警惕飞鹤道人。
周玄顿时上了点心。
凌冲严肃地说道：“这一次的河洛奇袭事件——如果真的跟我的推断方向一样的话，那么，如今就有一个弥天大局笼罩着河洛，不止是你我，就连太子，都在局中。”
“如今的劫天教，乃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你可以认为——劫天教、保定王府，以及部分散教都在一条船上。”
“这一次的事件，是太子监国以来遭遇到的性质最恶劣的入侵事件。”
周玄微垂这眼帘，思考了一番之后，问道：“既然如此，太子的态度是什么？”
凌冲眯起了眼睛，眸中浮现起了一抹深邃的杀机：“太子的态度是——第一，如果此时确定为纯粹的邪魔入侵事件，在河洛之中将元凶揪出，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消灭。”
“第二，如果是有‘人’有心作恶，试图以手段掩盖恶行，那么不论是谁，只要揪出来，直接消灭，哪怕他是——王庭之人！”
周玄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句话，显然意有所指，而且，根本就是把话摆到了明面上，等于是告诉了他们，不管是保定王府的人还是二皇子的人，只要是内鬼，就可以格杀勿论。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凌冲看了周玄一眼，淡淡地问道。
周玄心底一惊：“准备好什么？”
凌冲瞪眼：“现在跟我装糊涂？我是问你，你准备好请你师父他们出马了吗？”
“哦哦哦……你说这个啊！”周玄作恍然状。
“不然呢？”凌冲扶额。
周玄心中鄙夷，暗道我还以为你在试探我呢，能不小心点吗？
说着便有模有样地从怀里掏出两张请神符，扬了扬，道：“准备好了，凌老只管放心，只要我师叔出马，就是神仙来了都给他把骨灰扬……咳，都给他超度了。”
一旁的凌清漪抹了一把汗。
凌冲也讪讪一笑，但一想到那法海禅师似乎佛门伏魔神通、空间之道、风水之术无不精通，心底便又莫名地感到安心了许多。
“好了，我们可以讨论真正的大事了。”周玄收起了笑意，深呼吸了几口气，认真地看着凌冲与凌清漪。
二人顿时严阵以待。
只见周玄以法力在云中描摹出了河洛地图，将几处可疑的里层空间所在的位置给标注了出来，并马上着手制定奇袭计划。
“这些里层空间的位置分布，近乎覆盖了整个河洛，像这个幽灵仙洞就位于河洛的东极，与之相对应的七曜仙山位于西极……其中洛仙城中就有两个……”
周玄一边为凌冲和凌清漪解释，一边自己也在疯狂地运转思路，不断地完善着计划。
最终，他一锤定音。
“这样，我们现在先一起去聚仙苑一趟，要是有人问起，凌老你就说近期有些心绪不宁，想找苍松前辈叙叙旧……等入了秘藏司，我以身借道，让师叔想办法打开那里的空间门户，放我们进去。”
“然后，不管结果如何，结束之后，凌老你就马上回天师府，明面上继续监查天师府，但暗中以神识锁定天师府附近的里层空间……”
“凌老你修的是剑道，未必擅长空间探查，但这不重要，你只需要锁定空间，看看之后有无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即可。”
“清漪的话……”周玄沉吟。
凌清漪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回去歇着吧……这里你暂时帮不上什么忙。”
凌清漪：“……”
然后默默地撸其衣袖，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藕臂，一副“信不信我锤你喔”的样子。
但周玄不吃这套，表情十分严肃。
见威胁无果，凌清漪嘟囔着嘴，满脸不悦地吐槽道：“喂，周玄，你这样子，真的不怕没有朋友吗？”
周玄看着凌清漪，认真地说道：“就是怕没你这个朋友，所以才让你好好保重。”
凌清漪闻言，表面上还是不悦，但实则心花怒放。
凌冲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垃圾的土味骚话，听得他都尴尬死了，也就自己孙女受用了。
他吗的，真是想想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