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大宋传奇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春雨溪桥
  “赵榛哥哥,他......他要非礼我!”萧若寒一头扑进赵榛怀里,满脸都是泪水。
  赵榛一愣,忙问道:“你......他怎么你了?”
  萧若寒将眼睛偷偷露出来,小声说道:“我......我阉了他......”
  赵榛蓦然一惊,突然想笑,可是看看萧若寒的脸,还是忍住了,装作生气的样子骂道:“这个混蛋,胆敢非礼我妹子,我饶不了他!”
  那军官跌进屋来,面黄如纸,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他不停地呻吟哀叫着,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他的裤子褪在脚边,露出黑红的屁股和长满毛的大腿。他的双手都是血,裤子上也是血,下体还在冒血,几乎成了半个血人。
  “这个贱人......她......她割了我的......我的......”话还未说完,竟然先昏了过去。
  三名军官显出惊慌的神色,一起围了过来。三个人都是东摇西晃,酒气冲天,站都站不住。
  “老刘,你醒醒!”
  “老刘,怎么样?”
  那老刘躺卧在地上,人事不知。血从下体流出,淌了一地。
  阮小七推开三个人,叫道:“愣着干啥,救人要紧啊!还不快些把他抬到房中救治!”随即招呼不知所错的店主,帮忙一起将那人抬了去。
  “快去找些治伤的药来!”阮小七一边吩咐那妇人。
  那妇人答应一声,急慌慌跑向后堂。那三名军官左摇右晃的,不知所以,都随着阮小七去了。
  一时间,房中只剩下赵榛和萧若寒。那个哑女也不知去了哪里。
  赵榛看着萧若寒,终于笑出声来:“你这一招真够阴狠的,让他断子绝孙啊!”
  萧若寒从赵榛怀里爬起来,将手上的血在赵榛身上擦了擦,理理头发,狡黠地一笑:“他欺负灵儿姐,不能太便宜了他!”
  “让他生不如死!”赵榛咬了咬牙。
  “萧姑娘,谢谢你!”
  “哼,方才你肯定不是想谢我!”萧若寒哼了一声,脸若寒霜,“你心里定是在骂,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赵榛脸上一红,喏喏说道:“我.......我怎会那样想.......”
  “怎么不会?我不用猜,也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赵榛一时无语。
  “怎么又不说话了?是我得罪你了吗?”
  “萧姑娘......”赵榛一时不知如何答话,额头冒出汗来。
  萧若寒扑哧一声笑了:“瞧你!我就是随意说说,你怎么就当真了?”
  赵榛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见阮小七从后堂走了来,冲着赵榛和萧若寒挤挤眼:“这下好了,连根也切了。往后,这老刘算是清净了。萧姑娘,你这一招可够绝的!”说罢,挑了挑大拇指。
  萧若寒面色绯红,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显出得意神色。
  原来,萧若寒引那老刘到了外面,假装去寻马匹。老刘本已喝得大醉,脚步不稳,却还想动手动脚的。萧若寒假装害怕而顺从他,让他先脱去衣服,趁他毫无防备之际,拔出身上切金断玉的辽国利刃,将老刘那活儿切了下来。
  阮小七哈哈大笑:“妹子,你这事干的利索,真是好手段!”
  天色已晚,荒山野岭的,外面还下着雨,虽担心那几名军官再来寻事,三人也只好在这客栈将息一夜。
  那对夫妻战兢兢的,由着阮小七安排。那少女倒是没来由地高兴起来,跟在身后,哇哩哇啦,说个不停。
  整个客栈就只有七八间客房,隔音也不好。加上心中有事,三个人睡得都不踏实。一整夜,听得那老刘哀嚎声不断,很是凄惨。
  那几名军官许是喝得多了,许是只顾着照料那个老刘,这一夜竟平平静静,像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次日起来,仍下着蒙蒙细雨。三人不敢多停留,趁那四名军官还未起床,便早早上了路。
  细雨如牛毛。赵榛了了一桩心事,虽则天阴路滑,心里还是敞亮了许多。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倒也颇不寂寞。
  行不多时,雨渐渐止住。天光已然放亮,半轮红日跃出浮云。清风拂面,山间流水声响。路边野草青青如烟,竟有几分春意了。
  眼前是一道峡谷,一条大溪自远处的山脚流来。
  雨后溪水暴涨,夹杂着乱石、枯枝和落叶,滚滚而下。宽阔的溪面上,一座木桥大半已没入水中。
  三人正待过溪,忽听得背后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转瞬就到了跟前。回头望去,不觉大吃一惊;原来那几名军官竟然追赶了来!
  “站住,别跑!”头前的军官下了马,一边喊着,一边径直走向溪边。
  “贼杀才,倒是给大爷赶上了!想溜,没那么容易!”另一名军官牵着马,气喘吁吁。
  再往后看,一辆牛车在山路上颠簸着。车上躺着一个人,老远就能听见时大时小的呻吟声。
  阮小七直起身子,探头看了看,躺着的那人正是昨夜被灵儿割去活儿的老刘。阮小七忍不住想笑,那军官一脸怒意。
  “杀了人,就想跑,这哪行?”那军官指着萧若寒,气势汹汹地说道。
  阮小七尚未答话,却见萧若寒小脸一扬,显出很是难过的模样,娇滴滴地说道:“这位爷,你说的哪里话来?你借给小女子十个胆子,小女子也不敢杀人啊!”
  赵榛只想乐。想不到萧若寒这样一个契丹女子,装起柔弱来,那可怜相,比个中原女子还让人同情。
  不料那老刘从牛车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脸上毫无血色,面容憔悴的像个垂老之人。他一手捂着下体,一手指向萧若寒,嘴唇发抖:“你......你这个贱女子.......竟敢把刘爷的......的家伙......给......给去了......”
  “你可知刘爷是谁?”旁边的军官眼睛一瞪,厉声说道:“他可是大齐国刘二殿下二姑母的四叔!”
  萧若寒的神情看上去,有说不出的万般委屈:“我说刘爷啊,小女子哪敢啊!都是刘爷用强,吓坏了小女子,小女子才一时失手,误伤了刘爷。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萧若寒口中竟然高念佛号。
  阮小七终于忍不住笑了。那老刘气的直翻白眼,指着萧若寒的手哆嗦着:“你......你......”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位军爷,”赵榛上前一步,拱拱手,“萧姑娘下手没个轻重,自是不对。可这位刘爷非礼在先,没拿他见官,已算饶过他一回了。怎的还不知好歹,又来找萧姑娘的麻烦?”
  那老刘狠狠瞪着赵榛,问道:“你.....你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说话?”
  赵榛微微点点头,答道:“这位萧姑娘是在下的表妹!”萧若寒嫣然一笑:“表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这贱婢,把刘爷弄成如此模样,撒手就想走,这怎么能行?”老刘怒气未消,猛然发出一声呻吟,表情很是痛苦。
  “别啰嗦了,先把这几个人带回去再说!”先前说话的军官有些不耐烦了,将手伸向了腰间的刀。另外两名军官也围了上来。
  “哎呀,疼......疼死我了......”那老刘忽然又叫了起来,汗珠沁出了额头。
  那三名军官互相看了一眼,收起了刀,其中一名军官说道:“先把老刘弄回去,找个好大夫再瞧瞧!”
  那老刘似是疼痛难忍,口中直道:“快些回去,快些回去!”侧脸看看萧若寒,又叫道:“把这个贱女人一起带上!”
  一名军官拉起牛车,往桥上便走。刚踏上桥头,忽然间牛车一晃,接连颠簸了好几下,差点把老刘从车上摔了下来。
  老刘杀猪般地尖叫一声,一手抓着裤裆,骂道:“直娘贼,你要弄死爷爷吗?”
  那军官面色一变,欲待发作,却被后面的军官按住了肩头。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扔下牛绳,低着头,走到车后去了。
  老刘躺在牛车上,喘着粗气,气鼓鼓的。
  一名军官跑到桥边,向水面看了看,回过身来,对着另一名军官说道:“溪水漫过了桥,这牛车恐怕不太好通过。”
  那军官望望了对岸,一扭脸,冲着阮小七和赵榛喊道:“你俩过来!”
  赵榛看看阮小七,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走了过来。
  “你俩抬着刘爷过河!”那军官命令道。
  赵榛正想插话,却见阮小七冲着赵榛摆摆头,走向牛车边。赵榛只好跟了来。
  那老刘躺在一块木板上,身上盖了一条旧棉絮。看见两人走到身前,恨恨地咬了咬牙,闭上了眼。
  阮小七和赵榛一前一后,抬起木板,向着桥上走去。那军官冲着萧若寒一挥手,叫道:“你在前面!”
  萧若寒牵起三匹马,面色轻松。阮小七和赵榛跟在后面,晃晃悠悠的,也上了桥。三名军官牵马的牵马,赶车的赶车,一阵忙乱,都上了桥。
  溪面有二三十丈宽。奔腾的溪水自山间而下,很有些气势。此时,太阳已到了头顶,映得溪面一片闪亮水光。
  萧若寒走得很快,不多时已接近了对岸。阮小七和赵榛却走得小心翼翼,一步一停,慢慢腾腾的,像是怕一不留神就掉进水里去。
  三名军官捺不住性子,在后面紧催,最后索性骂了起来。
  此际,木板已到了桥的中央,正是溪水最深处。阮小七忽然回头一笑,吓得身后的军官一缩身子:“你,你要干什么?”
  “几位军爷啊,着的什么急啊?是赶着去投胎啊,还是等不及见阎王爷?”阮小七一本正经,神情恭顺。
  三名军官闻听此言,先是一愣,接着脸色陡变,齐声喝道:“你这泼皮,感情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触你大爷的霉头!找死啊!”跟在最前面的军官拔出腰刀,就要扑上前来。
  阮小七面色一沉,高声骂道:“直娘贼,爷爷惹的就是你!”说罢,冲着赵榛喊了一声:“兄弟,先送这没活儿的大爷上路吧!”
  赵榛心领神会,两人将木板高高举起。那老刘吓得连声惊叫,从木板上爬了起来。阮小七和赵榛将木板平着荡了几下,双臂用力,把木板甩下桥去。
  木板落入水中,打了一个旋,随着浊浪飘去。那老刘的叫声瞬间被吞没,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三名军官都是一愣神。赵榛已将飞石抓在手中,对着冲上来的军官就是两记飞石。那军官猝不及防,正中眼眶。眼前一黑,刀掉在桥上,双手捂着眼睛,大叫起来。
  阮小七不待他反应,飞起一脚,将他从桥上踹了下去。那军官惨叫一声,滚作一团,坠下桥,被水流带了去。
  剩下的两名军官慌了神。赶车的军官丢下车,向后就跑。另一名军官倒有些硬气,并未退缩,拔出刀,立在桥上,虎视眈眈。
  阮小七一笑:“有种,算条汉子!”抡起拳头,就冲了过来。
  那军官见阮小七赤手空拳,眼中一喜,举刀便砍。阮小七身子向旁边一闪,竟倒向桥下。
  军官始料未及,正自犹疑,却见阮小七已双手抓住桥栏,将身子翻了上来。几乎同时,双脚横着飞出,正好踢在那军官的腰间。
  军官闷哼一声,身子晃了几下,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未等落地,阮小七起身又是一脚。那军官像一个布袋,落入水中,瞬间不见。
  这时,赵榛已追到桥头。那军官只顾亡命奔逃,不提防前面泥地里有半截木桩,被绊个正着。扑通一声,身子朝前,仆倒在地。
  赵榛赶上前,却见那军官趴在地上,满脸是血,已经没了声息。
  赵榛仔细一瞧,原来那军官正巧磕在一块尖石上。倒地时,那尖石刚好插进军官的脖子里,白白送了性命。
  赵榛啼笑皆非。
  回到溪边,阮小七已经那牛车推入溪中。
  “本不想要他们的性命,偏偏要来送死!”阮小七摇着头。
  萧若寒在对岸招手。
  阮小七忽然一拍脑袋,赵榛吓了一跳。
  “哎哎,可惜了那几人身上的银子啊!”阮小七神情懊恼,“全都便宜龙王爷了!”
  “哈哈,哈哈!”赵榛忍不住了。
  溪水奔涌。
  山谷口,一方碧蓝的天空。几缕白云,棉絮般缠绕着。
  一只老鹰,漂浮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