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时间才刚过七点半。老苗头不见倦意，瞥着温良：“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打算拿点再走？”温良一听不乐意了：“嘿，你这老头，远来是客，怎么还撵人呐！”“我跟你港，我录下来发网上去！”“保准部长摆谱，疏远民众的消息能在十分钟以内登上全球头条！”老苗头老神在在的看着温良嘴硬，不吱声。温良脸皮薄，作势起身就要告辞。见状，老苗头这才慢悠悠的伸手拦了下：“行了行了，再喝口茶吧。”态度可以说是十分敷衍了。温良也没办法。得尊老爱幼的。人家老苗头大自己两辈。说话间，老苗头已经起身，稍微理了下衣服，瞥一眼还坐着没动的温良：“还让我请你吗？”“啊？”“老王住在隔壁\b胡同。”“嗯？”“你打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别装了，带你去讨口茶喝。”“哦。”什么叫喜出望外？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踏马叫惊喜？这就是了。温良真没想过能这么直接顺畅的去国资王总家里串门儿。他们这些老头三餐似乎挺规律的。这个点，老王家也用完了晚饭。好像早知道老苗头会过来一样，王总是一点都不以外，乐呵呵的打着招呼。“温总……”一听这种称呼，温良立马抢断：“王爷爷叫我小温就行。”老苗头：“……”你踏马的！俩老头相视哈哈大笑，老王头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小温想喝什么茶？”“武夷山那几颗母树上的大红袍吧，我也不挑。”温良很是随意的说道。老苗头也了眼温良，不满的斥道：“下次出门记得带块镜子照照自己。”“冬红夏绿，喝点红茶吧。”老王头笑了笑，“听说你们现在的业务做得很大，需要很多方面的配合，还需要海量的资金。”温良一副不解的样子：“可能是吧，最近手机不太好卖，头疼，没空关心别的还。”老王头不置可否，转而像是开玩笑的说了句：“国资给你们1000亿怎么样？”“那敢情好。”温良笑眯眯的应下，“不过都国资了，1000是不是有点小家子气啊。”一旁的老苗头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说：“这小子的胃口可比我们想象中要好得多，别说千亿，现在他连万亿几万亿都敢要。”老王头也是乐呵呵的笑着：“是我小家子气了。”温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能听出这里面的一点试探与言外之意，但可能存在的深层意思他确实没听出来。外界认为博浪可以很主动的要城投的钱，却不代表博浪会要国资的钱。不过在温良眼里这两者其实本质一样。归根结底都是国有资本参股，而且温良猜测现在估计已经在酝酿集成电路产业基金了，那玩意初步规模就是千亿左右。在温良看来，这不会改变博浪的民营性质，钱这玩意对博浪来说，多多益善。正如老苗头所说，别说千亿，万亿温良都敢要，还都能投出去获得产出。博浪现在投资了半导体工业产业链，有星海1这个很能打的半导体产业下游产品，说话就是这么硬气。至于更深层的意思，温良还没听出来。他也懒得深究了。今晚只是意料之外的串门，认认门就行。见温良很好的克制了好奇心，接下来的话题就变得闲散了许多，还关心到了温良的个人情况。老王头笑眯眯的问着：“听说小苏学业成绩十分优异，已经准备修满学分提前毕业了，你怎么想啊？”一听这话，温良立马义正辞严的说：“我岂是苏俭那种不学无术的人，我可是要读研的，导师都跟我谈过了！”“明年结婚吗？”“都不学无术了，得结婚奶孩子才能收心。”“你这年纪轻轻的，身价这么高，不再体验体验人生了？甘愿这么早结婚？”“我算是懂老不修的意思了。”“好小子，你是半点不吃亏啊。”“那没有，我是吃太多了。”“……”喝了一壶茶，唠了会家常，温良和老苗头起身告辞，然后又走回了这边的胡同，不过温良没再进老苗头的家门，跟门口就道了别。随后走出胡同口上了车。宛安和立夏是掐着点过来的，等了有快半小时了。汽车拐入主路后，温良做出了安排：“明天晚上安排个商务酒会，放出消息，但不邀请萎落及萎落方相关的人。”“试试邀请移动的奚董。”“找一家比较有京城特色的私房菜馆，明天中午我要请张三石、沉南朋他们吃饭，找那种一般只接待一桌客人的地方。”“通知博浪终端，将库存的10万台td-scdma星海1做出库准备，并划拨20万台常规班星海1做出库准备，加强与中兴方面的交流。”立夏一一记了下来。…………13号，星期天。温良一直睡到不气才起来，洗漱完收拾收拾，便坐上车出门去赴宴。到时才十一点。在西城的一个胡同里。温良双手揣兜慢悠悠走进院子里，抬头就看到被改成接待的合院中堂里已经坐着张三石和沉南朋了。温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你们是不是有飞机啊？”“哈哈！”穿着西服的张三石换了个很潇洒的坐姿，“我们一般习惯提前半小时到，不过因为是温总，我们会提前一小时。”沉南朋更浮夸一点：“温总请客，我早饭都没吃过来等着了。”温良乐了：“你说巧不巧，我也没吃早餐。”他请客吃饭，除非就在楼下的那种，否则几乎不会有比张、沉二人早到的时候。就三个人。也没多少讲究。吃吃喝喝中，温良表示了对两人的感谢：“过去几天辛苦两位老总了，有你们我才能无忧无虑的完成期末考试，不至于挂科啊。”沉南朋：“……！！”焯。张三石：“！！！”真焯。这可能就是温良独特的魅力了。略过这茬，张三石感叹着提到：“萎落对你们的恨意，杨董对你个人的恨意，都很深刻啊，听说你们之间还发生了些不愉快？”“都全面开战了，怎么可能愉快起来。”温良理所当然说，“萎落手机业务我们吃定。”“接下来不好搞。”“所以我昨晚去国资王总家串门。”“这我们听说了，你刚来京城直接就去工信苗总家里吃饭，让很多人都没睡好觉。”“管他们呢。”“今晚要搞那么大场面，没转圜余地了？”“没有了，是他们主动把商业竞争上升到私人恩怨的地步，没什么好说的，我叫温良，我可以温良，但不能当我温良。”“我们听说背后的关系有点复杂，一个泛海卢董那边就不简单了。”“比拼这个我怕过吗？”“我先声明我没有要劝和的意思，这个事情确实是萎落方面不讲道理在先，也是杨董他们主动把矛盾上升的，只是出于已知信息的缘故，想简单提醒两句，杨董无所谓，柳老板不能粗浅的看他。”“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所以现在才只动萎落的手机业务。”“这样的话，今晚过后我们会尽量居中调和，让你们双方单独交锋。”张三石、沉南朋各有态度表示。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能做的不多了，之前碰撞已经吃下了不少的利益，他们现在的想法很简单，萎落那些商业资源，比如泛海等方面不能再掺和进来，同时他们也不再掺和。情理之中的事情。博浪跟他们之间顶多算是利益共同体，张三石、沉南朋能帮博浪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出力了。要想让他们继续帮着去对抗柳老板的私人、公共关系，那不可能也不现实。他们跟柳老板之间可还没到私人恩怨的地步。至于那些背后关系的较量，温柳老板能拼私人关系，他温良难道不能拼爷爷吗？上升到私人恩怨这种地步还是跟杨董的小心眼有关。第一次电话没接、第二次秘书接的，第三次话不投机。那通电话其实没说什么。杨董希望温良能放下过去的成见，萎落方面以后绝对不再干涉博浪发展。温良对此嗤之以鼻，他的想法很直接，你萎落有个鸡毛本事干涉博浪发展，合着过去我们博浪挨的打白挨了？你踏马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打我一下跟我讲和，我说没关系？大家都是成熟商人了，做错事就得挨打。而且你萎落连半点博浪看上眼的利益都没有，那就只有去死了。………晚上，温良发起的商务酒会很人热闹。宾客言笑晏晏。不仅移动的奚董出席了这个酒会，联通电信的老董也有出席。博浪明确不邀请萎落和萎落方相关人员，自然就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局面。现在柳老板就算气得要死，也只能憋着，不可能说去捣乱这个酒会。在酒会上，温良与奚董等大老相谈甚欢。另一边，柳老板、杨董、卢董几人凑了个饭局，气氛同样很热闹，不过细看之下，能发现大家脸色都不是很漂亮。卢董无奈的说道：“老柳，这次的事情我也没办法了，博浪那边铁了心，张三石、沉南朋两个原先关系不算多好的人在博浪的利益下走到了一块，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其它方面我也……只能暂且罢手。”卢董跟博浪之间没什么恩怨，跟温良之间更谈不上什么私人恩怨，两方的产业等各方面连半点交集都没有。卢董也不是萎落的作风，会去给苹果当马前卒。因为泛海的业务不需要。萎落是觉得他今天帮一把苹果，明天就能在海外市场多亏本卖几台机器，毕竟海外市场销售额占比随便超过60%的嘛，净亏损随便高达一二十亿美元，是得多卖。杨董推了推眼镜，挤出笑脸：“卢董言重了，萎落上下都感谢您的帮忙，接下来博浪也无计可施了。”他得充当柳老板的头号马仔嘛。你来我往的，然后柳老板才开口：“现在只能这么僵持着，影响不大，元庆到时候可以去跟雷军取取经，我们也可以线上销售嘛。”“……”这边的气氛是没办法暖和了。柳老板现在是真恨上了温良，在他眼里，这个小年轻今晚搞这么大个针对性商务酒会，是完全打他脸了。人老了，有的东西不再看重，有的东西十分看重。比如面子。……………………14号，星期一。温良应奚董的邀请去移动做客，一同前去的还有后续到来京城的博浪终端团队。奚董很给面子，亲自迎到了楼下。一路引着温良去了准备好的多媒体会议室。双方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谈笑风生。随后，温良在奚董的邀请下，去了奚董的办公室喝茶。“温总喝什么茶。”“客随主便，奚董随意即可。”“……”不能免俗的寒暄过后，温良主动提了两句正事：“奚董，上次您给我通话后，我特地吩咐博浪终端挤出产能单独生产了一些机器，到现在已经有10万台了，基带方面主要是支持td-scmda模式的。”“我们希望能与贵方达成友好的合作关系。”奚董脸上扬起笑容：“温总有心了，星海1卖得这么火爆，走向了全球，还能优先匀出10万台特别定制款，太客气了。”温良没让奚董往下说，而是适时掐住了话头：“奚董\b客气了，这些具体的业务让下面的人谈。”奚董深表认同，有意的提到：“时代在高速发展，电子产品也日新月异，前阵子下面一个部门做了份调研，有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有对优质电子产品的追求了啊。”“是啊，现在市面上电子垃圾还是太多了一些。”温良顺着话头再踩了一脚。奚董又说：“我们有些同志是看不太远的，不过他们还是能虚心接受批评的。”“是奚董善于指正。”温良恭维道。三两句之间就把萎落回撤到移动这边的手机合作单给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