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规矩,皇上不喊停,侍卫就一直打,打到皇上说停为止。姜静月心里恐惧越来越深,耳边一记记巴掌声像是催命符,让她心慌意乱。不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朝姜仪扑过去,凄厉喊冤:“姑姑!姑姑!我没想害表妹,求姑姑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害她,我从未想过要害表妹——”“姜静月。”姜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调平静,不辨喜怒,“今晚是皇上在审你的案子,你求我没用。我离开姜家十四年,对你一无所知,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可……可我们是一家人啊。”姜静月脸色惨白,眼眶发红,眼底带着卑微的祈求,“姑姑,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是祖父和祖母的亲女儿,是父亲的亲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啊,姑姑!”一家人?姜仪放下茶盏,身体前倾,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好侄女儿,姑姑也知道我们之间打着骨头连着筋呢,可惜这连着筋的家人连我的女儿都容不下,你现在求我有什么用?”“我如今是晋国皇后,晋国那么多事务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管你们穆国的事儿?”“皇上问你问题,你如实回答。”姜仪放开她,坐直了身体,“本宫在晋国做了这么多年皇后,对你这点小伎俩并不陌生,这一招对我没用。”姜静月僵住,颓然收回双手。昭成帝皱眉看着她:“你如今已是皇家媳妇,如此失态像什么话?”姜静月一个激灵回神,僵硬地退回去跪好,面容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厅里安静得犹如死寂。罗氏脸色煞白,眼睁睁看着大儿子挨打,二儿子挨打,女儿被训斥,心里像是油煎火燎似的难受,数次差点忍不住起身跪下。然而一对上昭成帝那张冰冷威严的脸,就慌得不敢说话。“姜静月。”昭成帝连闲王妃都不再喊,直呼其名,已宣告他的耐心告罄,“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拿了晏璃的里衣,起初是不是想对付晏璃?”姜静月咬着唇,吓得瑟瑟发抖,既不敢撒谎,也不敢承认,心里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说话!”昭成帝语气冰冷。姜静月狠狠一颤,眼泪几乎瞬间夺眶而出,“我……我……”昭成帝逼问:“你是不是想谋害晏璃?”“我知道错了!”姜静月终于痛哭流涕地认错,“求父皇恕罪!儿媳起初是想过,可后来我反悔了,我知道错了,求父皇饶我!求父皇饶我!”姜太傅和姜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静月?”“妹妹?”姜廷逸震惊地看着她。罗氏再也坐不住,惨白着脸起身跪在地上,却连求情都不敢。“你反悔了?”昭成帝冷笑,“你反悔了,就是把用来对付晏璃的毒蛇用到了两位嬷嬷的身上,你反悔了就敢杀人不眨眼?小小年纪如此恶毒,这就是姜家教出来的好孙女?!”“善良柔弱?好一个善良柔弱!”“为了一个太子妃之位,你们姜家人联合起来,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把太子妃之位抢到手还不肯罢休,非要置晏璃于死地才行?你哪来怎么多恶毒的心思?”昭成帝震怒拍案:“晏璃是上辈子跟你结了仇,这辈子你才如此对付她?!”滔天的怒火,帝王的威压,让姜家所有人心神剧震!姜云鸣“扑通”一声也跪到了地上。“儿媳真的知道错了!求父皇息怒!”姜静月不敢抬头,只一个劲地求饶认错,“那两个嬷嬷……她们太严厉,儿媳实在是吃不消了才下的手,儿媳不是故意的,儿媳真不是故意的……”偌大的厅里一片死寂。姜太傅面色灰败。姜云鸣和罗氏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姜家三兄弟僵若木雕,目光落在姜静月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静月真的害死了两位嬷嬷?不是被皇上冤枉,不是因为被逼问而吓得撒谎?所以她真的偷过晏璃的里衣,试图让毒蛇咬死晏璃?“皇上!”罗氏像是骤然从打击中回过神来,跪行上前,“是臣妇教女无方,求皇上降罪!皇上,一切都是臣妇的错,皇上要罚就罚臣妇吧!静月真的是因为太喜欢太子了,她跟太子……不,她跟闲王两情相悦,爱得无法自拔,求皇上治臣妇教女无方之罪,饶了静月,求求皇上!”“两情相悦,太爱闲王?”昭成帝听着这句话,一时只觉可笑,“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他们。”姜静月心头划过一抹不祥预感。“即日开始,姜静月降为闲王侧妃,和闲王一同幽禁王府,无诏终身不得外出。”昭成帝命令,冷酷无情,“肖长海,稍后回宫就把圣旨拟了,明日一早就给闲王送去。”“奴才遵旨。”“罚闲王和侧妃俸禄一年,让他们粗茶淡饭好好反省,不得接受任何人的接济。”“奴才遵旨。”昭成帝冷冷看向罗氏:“既然姜夫人自知教女无方,以后就待在家里好好教导儿子,寻常无诏不得进宫,不得参加官员之家宴会。姜家三个孙子剥夺入仕、参军资格。”姜廷逸三人如遭雷击,瘫软在地。罗氏脸色煞白,一句话说不出来。“姜云鸣既无功名在身,以后跟勋贵官员们也少来往吧。”昭成帝站起身,威压慑人,“闲王侧妃出来得有点久,今晚回去之后告诉闲王,明日一早进宫拜见你们的九皇叔和九皇婶,这是你们幽禁之前的最后一次家宴,别迟到。”姜静月惨白着脸,绝望地瘫在地上。闲王侧妃。最后一次家宴?皇上的意思是,她要跟闲王待在那座荒废的闲王府一辈子吗?明日一早进宫拜见九皇叔和九皇婶……好一个九皇婶。姜静月咬牙切齿地想着,晏璃那贱人凭什么什么好运气?她就是个丧门星!要不是,她不会落得这般下场!晏璃就是罪魁祸首。“摆驾回宫。”昭成帝甩了甩袍袖,头也不回地举步往外走去。姜仪起身,没什么表情地环顾一周在场的姜家人,语气冷漠而厌恶:“姜家本该享有的显赫荣华,都是被你们的自私自利生生摧毁,怨不得人。”说罢,毫不留恋地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