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里曼揉着眼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行吧，把各个部门的结果给我讲一遍。”
张锋咧了咧嘴，心里百般抗拒，但身体很诚实。
“税务那边说这是个免税的退伍军人，没有交税记录。
人口普查那边说，上一次普查是三年前，邱岩并不在老家山茶市。
工商那边列了一大堆姓邱的人的注册记录，没有一个叫邱岩的。”
谢里曼点了点头，打断了张锋的话。
“嗯，工商那边那个确实是个煞笔，报告都不会写，哪有他这么搞的……”
“福利局那边说，邱岩没有缴纳社会保险。
联行那边的意思是，邱岩名下没有注册任何的资金存储账号。
警督联署那边倒是有提到邱岩在三年前有过斗殴记录，但他们说赶到现场之后也没抓到人，到现在也没逮到。”
“嗯……警督联署的这个小伙子倒是个实诚家伙……
斗殴……”
谢里曼在一堆文件中划来划去，最终找到了那份警督联署的文件。
其中附加的案情记录让谢里曼眼前一亮。
“呜呼！怒发冲冠为红颜，一打九，你们在前线待过的都这么牛吗？！”
张锋凑过去看，他觉得在这帮涉案人员里面，也就邱岩跟那个唯一的女性像正常人。
另外那几个人，要么精神萎靡，带着两个大黑眼圈，要么头发染成彩色，嘴唇上打着个环，一副朋克气息。
“你们这儿也有地痞啊？”
谢里曼白了一眼张锋，没好气的说：“谁家菜地里还没颗烂白菜啊……真是的……”
“啊，我不是这意思。
我的意思是，昨天来的时候，看着橡果市这环境比三里市好多了，还以为治安也能好点……”
“橡果市在大战中没有遭到大规模打击，基础设施保存完好，工作岗位相对充足，有工作，老百姓就有钱，有钱谁去混社会啊……
但这个好也只是相对的……像三里市七哥那样的家伙们也有。”
谢里曼一边说，一边在悬赏猎人终端上输入了邱岩的身份认证编码，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唉哟……一千块……这价也太低了。”
“有什么信息吗？”
“没有……看来我们得去见见那几个地痞了……”
夜晚的橡果市寂静，但不黑暗。
被木星强大引力锁定的欧罗巴星，始终有一面在面对太阳。
全星进入夜晚的状态每三天才会出现一次，而这一次就在今天。
霍恩海姆在自己的卧室中辗转反侧，以至于他的老婆薇薇安将他一脚踢下了床。
这哐当的一声惊动了邻屋的管家，被爆炸搞得神经紧张且尽忠职守的老管家慌慌张张的出门，见到了抓着枕头的霍恩海姆。
二人尴尬一笑之后，管家知趣的回了屋。
“真踏马的……”
霍恩海姆来到书房，拿了个杯子，放上冰块，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小口。
他坐在自己那舒适的躺椅里，看着刚修好的窗户思索了半天，直到杯中的冰块融化他都没再去碰那杯子。
“嘶……”
他吸了口气，挠了挠那头金灿灿的头发，走到书架旁，按动了一个按钮。
书架中的一个暗格被打开，一个带着诸多认证模块的保险箱露了出来。
一顿繁琐的操作之后，他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两把枪。
左手那把枪上，张锋握出的金属形变还在那里，右手那把枪上也是如此，但范围要小一些。
“他跟林佳然是一伙的？可是……
他看着也不像是来咬钩的啊……
这个林佳然身上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她偷了一次，东西没偷全，应该会回来，这都安排妹妹去接近谢里曼了，怎么还不来了呢？”
他将两支手枪摆在桌上，一支较长，暗金色的边条让它看上去就很贵，但枪栓部分连同在内的枪管是略微弯曲的，与旁边那支欧罗巴星卫戍部队标配手枪情况一样。
“这个张锋难道真的跟林佳然一点关系也没有？难道他真的失忆了？”
霍恩海姆拿起那把标准配枪左看右看，眉毛逐渐拧在了一起。
“他们俩又不是机甲兵，普通肉身哪来这么大劲……”
他又拿起那把暗金边的手枪仔细比对着，最终发出一声叹息之后，将这两把枪放回了桌上。
他觉得，林佳然与张锋，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三年前，他就在此处见到了一身黑衣的林佳然，当他拔枪的时候，林佳然像一道烈风一般来到他的身前，一把就攥住了他的那把有着暗金镶边装饰的配枪。
如同昨晚一样，那把枪被林佳然捏得变了形，几乎是印上去一个手印。
要说偶然，他打死也不会相信。
“不是……我们家到底有啥啊？怎么尽招苍蝇啊……”
他呢喃着，打开自己那经过特殊加密的通讯器，试图尝试进入战前的老军网，但由于密匙缺失了一半，这次尝试像往常一样毫不意外的失败了。
“哎哟我擦！这特么的……三年了，好不容易把这事忘了，又让我想起来了……靠！
这让我怎么睡？！”
霍恩海姆气呼呼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了冰块，威士忌的味道逊色不少，他撇了撇嘴，站起身来把枕头丢到沙发上，随后整个人栽了上去。
第二天，张锋与谢里曼兴冲冲的跑到了邱岩犯下互殴罪的那个城市，也找到了当时办案的警督，要求见到那几名当事人。
但那位警督一脸的为难。
“谢里曼先生，您一个也见不到了。”
正当谢里曼一脸疑惑的时候，他掏出了昨天写报告时的调查记录。
算上那名邱岩为其出头的受害女性，十个人。
其中有人因吸食大量违禁药品去世，有人死于帮派械斗，有人酒后驾车出了事故，有人干脆跟邱岩一样，直接消失。
谢里曼指着那名唯一无辜的女性，说：“她呢？她怎么找不到了？她的住处你总该有吧？”
那位警督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从通讯器中再次划出一张报告单。
“昨天接到您命令之后，我又重新走访了一遍曼丽娜的邻居，她的房子已经空了很久了。
我又去了她经常出摊的地方，得知，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出过摊了。
现在咱们的星政系统，根本做不到将居民的流动信息掌控的一清二楚，所以……
啊，对不起，我不是在抱怨工作环境，我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警督的突然慌乱让谢里曼察觉到了异常，他转头望去，这处警署的总督察正盯着这边，一脸傻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