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里曼先生，我得到了指示，我会全力配合你的调查，但有一点我必须问清楚，关于我们公司提供的信息有误的怀疑，已经公开了吗？”
“宋文硕先生，我在这明确的回答你，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只是个怀疑，不然我们的总部也不会派我们两个完全没接触过此次案件的人来调查此事。
我们甚至连你们初次提交的案件信息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能理解总部这么做背后的用意吗？”
“我能理解……你们在试图保护我们顶点生物科技。
我们只想让这个误会赶紧过去。”
“误会？不一定哦……”
宋文硕愣了一下，赶紧说道：“你们的怀疑自然是有你们的理由的，我不懂办案，就直说我要怎么配合吧。”
见目的达成，谢里曼也不想多待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了几行字，将那一页扯了下来递给宋文硕。
宋文硕看着那张纸，嘴唇蠕动了几下，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那请二位跟我去公司取这些数据吧。”
“不用了，这些数据你以个人名义发给我就好了。”
看着愣神的宋文硕，谢里曼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的不用了，我们不是那种吃里扒外的警督，不需要特殊的招待。”
“您还是让我招待一下的好……
领导给我批了一笔信用点用于招待二位，我要是不把这钱花出去会很麻烦的……”
宋文硕的话超出了谢里曼的预料，这次换他愣神了。
张锋也挺期待谢里曼会如何回答，他将目光从街上收了回来，看向谢里曼。
只听谢里曼轻咳了一声，抬起自己左臂的通讯终端，调出一个收费界面。
“折现吧，我给你开电子发票。”
五分钟后，看着匆匆离去的宋文硕，张锋叹了口气。
“上一秒豪言壮语，下一秒同流合污……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谢里曼看了一眼账户里的余额，确定到账之后，他打开星政网，在自己一堆公司名头底下翻找着合适的发票类型。
“没办法，就当是做好事吧，你看他多为难啊。
我们不拿这笔钱，他就不能对这件事放心，他不放心就不能专心工作，不能专心工作就会在工作上出错，在工作上出错就会被炒鱿鱼，被炒鱿鱼就没法还房贷，没法还房贷房子就会被银行收走，没了房子一家人就要睡大街了……
让他们的孩子跟着睡大街，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为了他们一家人的幸福，这样一个小忙我自然是乐意去帮的。”
张锋站起身来一脸无奈的跟在谢里曼身后走出了咖啡厅。
“你真是个混蛋啊……”
走在街上，谢里曼盘算着是不是先把寻找邱岩飞船时欠下的情报费给结了，但考虑了半天还是放弃了，这钱，刚刚够，先结款他们又得一贫如洗。
张锋在一旁不断的对谢里曼进行价值观输出，似乎谢里曼变成这样，他有责任似的。
谢里曼时不时的回上一句，噎得张锋沉默好一阵子。
快餐店内，谢里曼看着菜单上那熟悉的老几样哼唧了半天。
“老板，猪脚饭一份！”
“我那份呢？”
谢里曼找了个角落坐下，拿着一张餐巾纸在桌面上擦着。
“我是混蛋，混蛋用骗来的钱吃猪脚饭，你可不要跟混蛋同流合污啊。”
快餐店里肆意横流的香味和厨房传来的铁锅翻炒的声音，无不在挑弄着张锋的神经，他喉结蠕动，咽下一大口口水。
这一刻，张锋感觉自己肩膀上仿佛多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趴在他耳边诉说着猪脚饭的美味，另一个不停的说着“是啊是啊！”
“老板，猪脚饭再加一份。”
“好嘞！八十信用点，二位一起结？”
谢里曼挑着眉毛站起身来，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把钱付了。
选择同流合污的张锋抄起筷子就开始扒饭，丝毫没了之前站在道德高点上指指点点的样子。
谢里曼一边看着赏金猎人加密频道的信息一边吃饭，张锋嘀咕道：“我们得到那些信息能对找到山村沃夫有帮助吗？
那些信息警方可都是知道的。”
谢里曼哼了一声，说：“三年了，警方什么办事效率我还不知道吗？
警方没有心思去查这种失窃的事，所以山村沃夫才会被悬赏。
而顶点生物科技也只是打算等一个线索不足的警方结案结果，好去要求保险公司赔偿。
这里面唯一的受害者群体是那些订制了生物义体的人们。
你要知道，定制生物义体的人不光只有那些有钱人，还有一些倾尽家财的普通人。
他们现在很可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正等着那些培育出来的器官救命呢。
所以啊，趁着那些生物义体的活性维持箱还在工作时限内，赶紧逮住山村沃夫才是真正的正义。”
“真正的正义吗……”
谢里曼微笑了起来，说：“警方给出线索不足结案结果至少要等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那些等着用生物义体的受害人怎么办？
重新培育花钱花时间，这对他们来说可能无法承担。
总之，我挑悬赏，绝对不是光奔着钱去的。”
“噢？是吗？”
张锋吃完了，满意的把碗推到一旁，把用过的牙签折断丢进垃圾桶。
“算了，能顺手行善就是好事，我并不介意你的目的是为了赏金还是为了受害人。”
谢里曼干笑了两声，抬手将通讯终端投射出的窗口关掉。
“你放心吧，我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张锋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看了一眼禁烟标志后又把烟塞回了兜里。
“原则……我都不知道我的原则是什么。
在泰坦星的那次抓捕行动中，冲出来那么多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判断一个人该不该死的……”
张锋暴露出了罕见的迷茫，这令谢里曼很吃惊，他刚要说些什么，目光透过张锋背后的落地玻璃窗，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有着深褐色皮肤的女人，头上戴着一条红色的纱巾。
她整个人纤细，安静，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忧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