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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魔幻现实
九月份的闽城港口风平浪静,耸立的石头总会站着几个八九岁的孩子,眺望着远方的大海。
他们在盼望父亲回来,总会看到桅杆可兴奋之后却又发现不是。
一些传言说他们的父亲跟随着陈先生出海遭遇了海难,再也回不来了;也有人说他们跟着陈先生去抓醉醺醺的水手遇记里面的美人鱼去了,不要妈妈也不要他们了……
孩子们还小,只能等待,唱着出海前学会的盼着阿爸归来的小螺号,像是一座雕像。
一位刚刚学会了摄影术的富家子弟趁着这些孩子在那眺望的时候,悄悄在后面拍下了一张名为的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的很有艺术色彩,不久之后成为了第一届摄影术照片会的头名,并由这张悄悄拍下的照片引发了一场讨论——摄影术,算不算艺术?
这悄悄拍下了这张照片后,这个年轻人刚准备收拾那些沉重的器材和帐篷的时候,猛一抬头看到了那些之前如雕像一般的孩子们欢呼雀跃起来。
年轻人踮起脚尖,伸手搭了个凉棚,望向无边的大海,明白过来这些孩子们兴奋的原由。
遥远的海,露出了几支桅杆,那些桅杆慢慢地向爬着,像是破茧的蝴蝶,一步步展开翅膀。
那不是翅膀,那是风帆。
……
“陈先生从齐国回来了!船一艘不少!”
这样的消息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传遍了闽城,第二天正值旬休日,在那幢红砖楼的前面,人们见到了陈健。
和人们想象的不同,陈健拿出了这一次贸易的账本,将账目一笔一笔地誊抄下来,贴在了玻璃防水的公告栏。
人们没有急着去看,他们相信陈健的品德,也从陈健的笑容看出了这一次的收获,明白自己投入的那些钱将会获得利润。
嚷嚷着让陈健讲讲这一次的见闻,陈健笑着看着广场众多的人群,大声道:“见闻在书,大家想看随时可以看。从齐国带来的货物还没有销售出去,大家的分红还无法统计。”
人群有人喊道:“我们信得过陈先生。您是个善良的人,每年投入慈善的钱也很多,怎么会贪墨我们这点钱?”
陈健躬身行礼后,缓缓说道:“诸位,信任是一回事,但风险投资又是另一回事。这一次是赚到了,可下一次如果赔了呢?信任如果建立在得益之,这种信任谁又能敢保证持久呢?”
“只有完善了风险投资的制度,靠着制度来约束每个人,这样才能把更多的钱集起来赚钱。这一次算了,账目还在清点,不过我可以保证,大家这一次的收益都在两成以,甚至更多。”
人群顿时欢呼起来,借由一次兰花风潮的影响,人们厌恶了兰花,但却对遗留下的投机投资情有独钟。
毕竟之前还是有人赚到了钱,而陈健离开的这些天,人们也在考虑兰花与海运贸易之间的区别,那种模模糊糊的区别已经有了雏形,也有人试图去解释隐藏在这一切其的原由。
虽然单调也虽然很多不足,可至少有人开始认识到劳动量这个问题,对不也不对那是相对时代而言的,这是新的资本与劳动时代的基础。
当人们知道这一次投机赚到了两成的收益后,更加确信这种投资是值得尝试的。
只要看的清楚,不要犯兰花风潮那样的错,还是有利可图的。
甚至于,只要是陈健商社弄出的投资,应该都是可以尝试的,毕竟还有那么大的产业在南安,不可能血本无归的。
人群有人喊道:“陈先生,听说你还要募集新的资金,是吗?”
陈健摊手道:“我都不在闽城,你们又是听谁说的呢?难不成我在齐国把消息帮到了海鸥的脚被你们拾获了?”
众人的笑声,陈健喊道:“不过这虽然是谣言,但却真的猜对了。这一次可能要募集更多的钱,赚的可能也会更多。我是商人,为了赚钱,但是有时候钱越多越好赚。这样吧,等到这些账目等整理清楚后,十月旬,十月旬会有消息的。”
之后陈健又说了一些关于募集资金的监管、账目核对、建议成立一个民间的监管核对机构等问题。
大多数人觉得这些和自己无关,也有一些人了心,觉得这或许会有用。
货物买卖账目核对的事,陈健不用去管。
卸货之后,船队里又加入了两条和紫石英号一样的新船,实习生们要开着空船重新走一遍龟岛,再从龟岛去大河入海口,在船继续练习,探寻航路,记录风向海流。
新式的八百支燧发枪也一并装船,还有商社的各种货物,以及学会了水泥烧制的工匠等等。
王哲等人拿着绘制的地图和陈健的调查报告随船北,去一趟都城,将齐国的见闻都交去,他们只是技术军官,不负责政治分析,自有人专门讨论。
陈健在闽城逗留了几天,做了一些与商贸无关的事,快马加鞭地返回了南安。
在蓝翔技校叫停了正在练习打第四口水井的年轻人,来到了那片油苗地。
竹竿、竹筒、辘轳、绳索、牛与钻头,以及简陋的住房都已经修建完毕,赵四等人也早按照陈健的要求在一些地方挖到了石头层,砌好了水泥井台。
三天时间,两口井正式开工。
牛马拉动着绳索,用绞盘将沉重的钢钻头吊起,靠着自身的重力,在楠竹竹筒的空隙向下顿击,将岩石一点点击碎,再用各种不同的器具将碎石从井提出。
历史总是神的,在这片十七世纪的土地,采油的不止陈健一家,实际东南亚在几十年后也会有油井,不过不是用的这种方法。
而假使历史没有那么神,人们绝不会相信在宋朝的时候便有人用毛竹挖出了千米深的井,更不会有人相信更早的时候勤劳的人会用了天然气煮盐。
所以一切看似玄幻甚至画风不对的历史,仔细想想并非幻。
一如这里的照片、油苗地顿头砸击的钻头、遥远的矿山里隆隆作响的炸药、飞天的热气球……以及简陋的硬帆船、贫困的茅草屋、混黄色的窗纸、束扎的头发、磨得光滑的浸满了牛的汗水的牛套……
新的与旧的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副涂鸦样的魔幻现实的美。
在这样一片交织了很多怪存在的油苗矿田里,练习了许久用卓筒井钻井术的四十个年轻人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陈健带来了不少的帮工,下了死命令。
白天要干,晚点着篝火也要干,哪怕是下雨也要搭好遮雨棚继续干。
人歇、马歇、钻头辘轳绞盘不歇。
这些人不是为自己干的,也不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或是为了理想,单单是为了钱,为了陈健许诺的钱。
因为没有别的可以鼓舞他们的东西,这油井是陈健的不是他们的。
每天的钻头都在无数次的下砸击艰难地向下走着,竹筒做的井壁断绝了附近小溪里的水渗入到井。
坚硬的岩石层很难挖掘,每天的标尺只能向下两尺,这已经是他们所能达到的极限的速度。
天刚一亮,熬了一夜的人赶着去吃饭然后去睡觉,新一轮的人会继续挖掘。
他们已经知道陈健要挖什么,是这里之前留下的许多水坑浮着的黑色的油脂。
十月旬的一天,换班的人抖了抖被有些冰凉的秋夜弄的麻木的手指,喊过来换班的人。
“昨晚你们挖了多少?”
“两寸。”
“这么少?”
“没办法,实在是不好挖。你们小心些,钻头可能要换了。”
换班的人点点头,先去检查了一下钻头,看了看昨晚取出的石样,测算了一下挖掘的深度。
不算面的砌石层,已经挖了十八步深了,起在学堂里练习打井的地方,这里的石头要硬的多。
抬头看看天,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前几天有牛累死了,吃了几天的牛肉,过得起从前不知道舒服多少,从前可是没有多少机会吃肉的。
几个人把牛马套,绳索捆绑,拿起了鞭子,几个人已经有些麻木地拉动着绳索,听着钻头坠下后轰轰的响声。
到午的时候,钻头在发出轰的一声后,下一次忽然掉进了井。
一人以为是绳子断了,喊着:“停下!停下!”
赶着牛马的人急忙停住,拿着各种古怪的尝试出的用来取下面钻头的工具围到了井口。
可随即有人发现了问题。
“不对啊!绳子没断,可是钻头下去了……难道……难道是挖出来的?”
围在井口的几个人心急如焚,这可关系到几十个银币的奖励,来不及再套牛马,十多个人一起推动着绞盘。
吱吱呀呀的声响传了一阵,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在大约十二步深的绳索之下,挂满了黑色的黏糊糊的油脂。
钻头没断,而是凿穿了薄薄的岩层,在十九步深的地方钻出了石脂。
这这些石脂像是那些泉水一样,从十九步的地方自己升到了十二步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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