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小说 > 小话江湖 > 第六十话 局中局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药红的身前,眼睛里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怨恨。
  他走到了高于药田的平台上,背负着手,看着这片他照顾了五年之久的药田。
  风,吹了过来,携带着药香。
  “你不怪我?”
  药红先生也是背负着手,淡淡的说道。
  “呵呵,没什么好怪的,各为其主罢了。”
  “是吗?那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他们的眼睛都在看着那药田间的药童。
  花洋觉得那药童的背影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那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于是,他便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那药童虽然穿的很宽松,但在风袭来的刹那间,依旧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身体似乎很纤细,并不像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身体,而且,她低头查看药草的时候,那个背影和当初站于药田间的苏大夫极其的相似。
  花洋恍惚间又仿佛看到了苏大夫,那个说话很平淡,行事也很平淡的女子。
  “语沫,你是叫语沫吗?”
  他的口中咩咩自语,似乎在自我的呢喃,又似乎在询问那个站于药田里的人。
  药红先生听闻他的呢喃,他的身躯微不可查的震动了一下,然后他看向了那个站于药田间的药童,于暗中伸出了左手,同时左右晃动了一下。
  药童的身体瞬间凝固了,在听到花洋的呢喃的时候。他慢慢的扭转了自己的头,然后便看到了药红先生的手势。
  于是,风中便只存在了花洋的呢喃声。
  过了半响,花洋忽然冲了过去,走到了药童的身旁。
  他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药童却似乎没有发觉他的到来一般,依旧低头看药,很是认真。
  “花洋,有没有兴趣和老朽下一盘棋?”
  药红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了起来,带着轻笑。
  花洋一回头,便看到了大门间已经摆上了一副棋。
  他走了过去,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他抬头看了一眼药红先生。
  “好啊。”
  他笑着说道,然后便坐了下去。
  花洋作为晚辈,当执黑子先行,表示对于长辈的尊敬,也令自己谦卑。
  黑子先行天元旁边的一点,然后白子落下。
  两人你来我往的下个不停,过了片刻之后,棋盘上便已落满了棋子,黑白两种颜色交互融在其间,仿若世间黑白两道。
  临近尾声的对弈,使得花洋费劲了心神去研究棋盘上的局势,看得极为的认真,他不仅看自己的黑子,也要看对方的白子。
  黑与白的交锋,一子紧随一子的落下。
  “局?”
  花洋看了半响,忽然轻轻的说道。
  原来,药红先生所下白子之中,有一个区域竟是用白子围成了一个字,那个字就是‘局’。
  他抬起了头,看着药红先生,眼睛内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药红先生这样做的意思。
  药红一手抚摸着他的胡须,一手拿起了一颗白子,又落下了下去。
  花洋在看,便看到了一个‘局’字内又有了一个‘局’字。
  此为‘局中局’的意思,更是另得花洋摸不着头脑。
  “还请先生赐教。”
  他抱拳道,他很诚心的请教着。
  “哈哈,以后你会知道的。”
  药红却没有告诉他的打算,反倒是打了一个哑谜,令人难受的哑谜。
  花洋的心中却忽然想起了风叔,那年,他问风叔是不是和他的母亲相识,风叔也告诉他到了该知晓的时候自然会知晓,而今,又多了一个意思差不多的问题。
  莫非这就是局中局的意思吗?
  他这样想着。
  这是,药童却端来了一些饭菜以及一壶酒两个小杯子,放在了他们的旁边,然后,他便离开了。
  “花洋,来,先吃饭,我们在来过。”
  药红看到了花洋的满心疑惑,笑着说道。
  晚餐过后,花洋和药红在进行了两句对弈。
  二人静静对弈之后,花洋告辞离去,离开药园之前,药红告诉他,以后他将会住在此间,若有时间,就来和他下下棋。
  花洋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在花洋离开药园后不久,药红和药童站在房屋的大门前,看着药田。
  “看见了吗?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药红淡淡道,他的声音一出,那药童的身躯微微的一震。
  再说花洋,他回到了住处,便看到了司马柔独坐在桌边,一个人喝着闷酒。
  她的脸上因为喝酒而变得殷红,凭空增添了粉黛,看起来竟是充满了诱惑。
  花洋对此却并不感冒。
  “花洋,我明天就要走了,来和我喝一杯吧。”
  花洋毕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已经走向自己的床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转过来,坐在了司马柔的对面上。
  司马柔看着他,呵呵的笑了。
  “来,喝酒。”
  她竟已经醉了,虽然口中说着喝酒,她却没有去管花洋有没有喝,自己又一大杯的喝了下去。
  过了一会,司马柔便醉得趴在了桌子上。
  从她可以开口说话到睡着,花洋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对面上,就连看都没有看着司马柔一眼。
  也许,司马柔是有很多话要和他说的吧,但是看着他的样子,也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洋将司马柔抱到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站在床边看着司马柔。
  “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咩咩道,随之叹息着。
  谁也不知道,一个新婚夫妇,在同一个房间内,竟然会放置两张床来,一张床放置在东首处,一张床放置在西首处,两者间相隔一个厅堂的距离。
  花洋看了司马柔片刻,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用双手当做枕头,躺了半天,一直在想着‘局中局’的意思,直至睡着。
  第二天醒来,却发现司马柔竟然和他同榻而眠。
  他忽然吃惊跳起。
  这一番动静,自然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司马柔。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然后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和花洋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她非但没有懊恼,反倒心中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