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坚持要东方傲再做一次治疗方案。
这是东方傲多么期待的事情。可是他心里明白：卖佳明利用华金教授的研究成果，设置的那种两难对立的纠缠态，是没有办法破解的。至少现在在东方傲手里，是无法破解的。
如果华金教授还活着，或者他还有其他的新的研究成果，东方傲也许还有希望再利用一下。
可是华金教授已经投胎转世去了。他的研究成果终结于此。东方傲想要破解这个量子意识复制形式的失忆症，他的确是找不到一点思路啊！
东方傲想用另一种办法试试。
一条路走不通，只能重新再修一条路。东方傲设想的路径，就是通过强化凌波意识里的神经元细胞，激发她对失忆期间那段日子的重新回忆和认知。
东方傲不是被这个“电脑程序”屏蔽了吗？而且是个解不开的死结。东方傲现在的想法，就是摒弃“东方傲”这个生命量子的信息，尝试重新寻找一个替代品。
就比如在百度搜索一个叫做“东方傲”的敏感词，有关“东方傲”的所有信息都会被屏蔽掉一样。但是，如果搜索一个和“东方傲”比较相关的词汇，作为替代品，将所有的人物信息都集中到这个“替代品”身上，那么结果就会避开“东方傲”这个雷点，将失去的那些记忆，最终汇总到“替代品”身上。
这个“替代品”不能是无中生有的。它要能够起到比较完善的替代的作用。当凌波的大脑里需要“东方傲”的信息时，这个“替代品”就能够及时出现。它要保证和这个“东方傲”是不重复的，否则就会被屏蔽。但是也要保证这个“替代品”和这个“东方傲”是紧密关联的，不然就不能够起到替代作用。
这样，凌波需要回忆过去失忆的那段时光时，她的大脑就会自觉不自觉，把所有的有关“东方傲”的信息，都集中到“替代品”身上。她就不会感觉记忆有障碍。她会回想起那段时光里面的相处的人物时，就会自然而然回想起那个“替代品”。她需要承载的那份岁月和情感，都会倾注到那个“替代品”身上。
这样，凌波虽然没有任何东方傲的记忆，但是却会重新拥有一份对“替代品”的记忆。有了这个“替代品”，凌波的记忆系统还会是完整的。她现在已经用证据推断出来那个失忆的人是东方傲，那么，通过她还存在的逻辑思维，她就能够实现“替代品”和东方傲的完美转换。
这就是东方傲设计的思路。
可是，怎么找到这个“替代品”呢？
东方傲苦苦思索着。
……
带着失去男友创伤的凌波，来到S大医学院，结识了一个“替代品”，她甚至认出了那个“替代品”曾经为她做过手术，产生了感激之情……
然后是为了查找朱立勇的死亡原因，两个人相互依赖，终于在一个棚户区小女孩的手里，得到了朱立勇留下的最后一本日志……
……
那个时间段，凌波的生活空间是狭窄的，东方傲的生活空间也是狭窄的。他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出现第三个比较亲近的、能够和彼此紧密联系，尤其是可以成为东方傲“替代品”的人。
东方傲仰头向天，苦苦思索着。的确，他们之间没有这个人。他们生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在东方傲那个生活区的房间里，他们相互扶持度过的那些日子，还有到达南亭之后，他们在南苑里房子里居住的那些日子里，没有第三个人。
没有可以成为这个“替代品”的人。
东方傲去柜子里面取出几瓶酒，放在桌子上。拿了两个杯子。一个杯子空着，还有一个杯子留给自己。
那时候，卖佳明附体到叶盈盈身上。叶盈盈就曾经举着鲜红颜色的红酒杯子，诱惑他喝下毒酒。凌波不知道怎么预感到了，她突然冲了进去，将那杯毒酒丢在了地上……
凌波，这个令人伤心的名字，凌波……
东方傲将酒杯倒满，喝了一杯。
凌波，凌波，……
刚才想到哪里了？伤心的名字？那个带着刚劲的女孩子，她思维那么敏捷，动作干脆利索，从来不犹豫。多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凌波……
又一杯满斟的红酒，倒入了口中。
刚才想到哪儿了？
伤心的人哪！不需要酒，自己就醉了！
东方傲把那个空着的杯子也斟满酒，举起来说道：“凌波，来，喝一杯！凌波……”
……
凌波真是一个性格刚强的女孩子。只是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无辜，给她用了一点药酒，她一气之下就把茶水泼在自己身上；只是因为和叶盈盈的态度有点暧昧，她一把丢掉自己的酒杯，将殷红的酒泼在地上……
这个丫头！真是太过分了！
凌波，喝一杯吧。喝一杯！
凌波当初为什么要去做卖佳明的寄主呢？为什么要同意呢？她意识到卖佳明要对自己下毒手，就把自己的名片和她的身份证并列放在一起，诱导药店的人，及时给他打电话……
她的敏锐，她的聪慧，她的顽强的意志……
东方傲的鼻子酸酸的。他不想失去凌波。可是，他有什么办法？替代品！替代品！去哪里找这个替代品呢？
东方傲垂着头，一杯接一杯喝着。他喜欢喝得酩酊大醉，躺倒在床上，回忆着和凌波相处的点点滴滴。
……
一夜不眠，东方傲也没有找到这个“替代者”。
事实上这个“替代者”只是东方傲一厢情愿的美好希望。
东方傲和凌波相遇、相识、相恋的时光，完全是两个人的私密时光。两个人同居一室是私密的，两个人相爱也是私密的，两个人的协同作战，更是私密的。在这么私密的空间里，怎么可能出现第三者？来替代东方傲这个最最重要的角色之一？
更重要的是：这个替代者还必须是凌波熟悉的，最起码也是认识的。只有这样，凌波的潜意识才会认同。如果是一个陌生人，凌波自然会不认同。更不用说要心理认同，成为自己最美好的恋人了。
东方傲被迫放弃了这个有点异想天开的设想。
……
陈凡那边的态度很积极。从这个角度讲，陈凡这个人还真是光明磊落，比较坦荡，这样的朋友值得一交。
东方傲没办法，只能试试。他决定按照“白色梦蛙”的记忆恢复办法，通过脑电波的干预和调整，对凌波记忆受损的“阻断区”进行一下刺激和诱导，消除一些药物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