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眯起了眼睛，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破邪枪能够把手机抹去的话，那么，你作为队长参加上帝游戏的历史，也就不存在了，是吗？”
“对。”我点点头。“那样，我们就可以离开上帝游戏了。”
兰兰咧嘴一笑，道：
“有趣的想法，看来是值得一试呢。”
语毕，兰兰没有丝毫犹豫，抬起右臂，手中的燧发枪变成了袖珍手枪，然后直接对着我的手机，扣动了扳机！
一道蓝光闪过。
然后……
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和兰兰几乎同时抬起了头，看向了周围。
周围的景色，依然是巴西的城市，没有任何的改变。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用。”兰兰皱眉道，“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叹息了一声，道：
“这么看来……破邪枪，也不能修改第一轮上帝游戏之前的我们的历史。”
兰兰收回了破邪枪，然后定定地看着我，道：
“还有一个办法。”
看着兰兰认真的表情，我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兰兰看着我，继续道：
“你害怕失败，那么，我就创造一个你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历史。每一次你失败的历史，我都可以抹除掉。”
语毕，兰兰淡淡地道：
“你去找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蝙蝠。每次你出发远征去其他世界之前，你都必须要听蝙蝠的声音才可以，由于全世界的蝙蝠的声音波长多多少少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只要结合破邪枪和蝙蝠的声音，就可以取消你失败的历史了。比如，你去远征一个世界，然后死在了那个世界，那么，我对你出发前听过声音的那只蝙蝠使用破邪枪，那么会发出那个声音的蝙蝠，就会从历史上消失，那样，你去了其他世界的历史，也会被一起抹除掉。那样，你就可以死而复生。利用你的历史之眼和我的破邪枪，我们可以无数次抹除……我们失败的历史。”
“她可真是个天才。”
听到兰兰的话，白夜叹息了一声，道。
“可是你……”我的眼皮一阵跳动。
兰兰微微一笑，道：
“结合世界之书、历史之眼和破邪枪，我说的，都是可以做到的。而且呢，用了这个办法，你暂时就是不死之身了。我什么时候死，你也就什么时候死。”
我低下了头，攥紧了拳头。
我不是想不到这个办法……只是，我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
但是事实上，我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一点……
兰兰淡雅一笑，道：
“其实我很高兴，你刚才主动提出了对手机使用破邪枪。而且，更让我高兴的是，手机没有被抹除，说明了一件事。”
“无法被抹除的手机，仿佛证明了，虽然参加游戏后的我们已经支离破碎，一切都变了……可是，参加游戏前的过去的我们，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那就像是封存在时间胶囊里的童年玩具，永远被保护，无法被改变。这个答案……真的让我很开心。有这个答案，就够了。”
兰兰上前一步，轻轻伸出手，点了点我的胸膛，道：
“放心去远征吧，我会作为你最坚实的后盾。不管你失败多少次，你都不需要担心。”
我眯起了眼睛，道：
“或许……可以让你的复制人去。神级文明制造了你的分身。”
兰兰苦涩一笑，摸了摸她那只异色瞳，道：
“破邪枪和其他的恶魔都不一样。它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当它寄宿在我的身上时，就已经和我的身体，还有我的意识彻底融为一体了。现在的我，就是它，它，也是我。”
“你能明白兰兰的话的意思吗？”娃娃看向了我问道。
“知道。是‘多意识’理论。”我说道。
“‘多意识’理论？那是什么？”娃娃皱眉道。
“这么说吧。很多人都知道量子力学里有一个‘多世界’理论，也就是承认平行世界的存在。比如，你今天出门时，先迈出的，是左脚，但是在另外一个宇宙里的你，出门时候可能是先迈右脚，这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的理论。但是知道‘多意识’理论的人，却没有知道多世界理论的人那么多。”
“‘多意识’理论，可以说是‘多世界’理论的延伸。根据多世界理论的诠释，一切都满足薛定谔方程，人脑的意识不过是大脑量子态的一种体现，因此呢，意识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但是，这也恰恰碰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意识既然是属于‘唯物主义’领域的，只是一种物理的效应，那么为什么此刻的‘我’只能够意识到一个‘世界’，而不能意识到并存的其它所有平行世界？大脑的量子叠加态导致了无数个平行宇宙的我的意识叠加在了一起，可是此刻的我的意识，究竟是这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哪一个？”
“目前，量子力学的多世界理论，所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玻恩定则’问题。所谓的玻恩定则，指的是在哥本哈根的理论体系里，量子坍缩会满足一定的规则。也就是说，在量子力学之中，量子本该是概率的形式存在的，可是，在实际的量子力学测量中，即使测量结果的出现是随机的，没有确定性的规律，可是测量结果出现的几率根据玻恩规则却是确定的。换到多世界理论之中，玻恩定则同样也有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我感受到的是这个世界，而且不是另外一个世界，是由谁决定的？这股决定你在哪个世界的力量，可能就是‘玻恩定则’的力量。很有趣吧？”
娃娃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看着我，道：
“完全听不懂啊。所以，这到底和兰兰的能力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很简单，兰兰的破邪枪，某种意义上来说，仿佛就是‘玻恩定则’的实体化。它可以打破此刻玻恩定则所确定下来的世界，选择另外一个世界。”
娃娃睁大了眼睛，道；
“这么说……倒是有点明白了。”
我继续说道：
“有少部分物理理论学家调侃称玻恩定则是上帝的意志的体现，多世界理论体系只要能够解释了玻恩定则问题，就能够打败其他什么哥本哈根诠释、交易诠释、非定域性隐变量诠释、量子统计的贝叶斯主义系综诠释，成为唯一的量子力学理论体系，一统江湖。当然，玻恩定则本身是没有人类的意识的，当兰兰拥有了破邪枪之后，她的意识，就相当于和‘玻恩定则’融合了，赋予了玻恩定则人类的意志力。她可以任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想去的世界。某种意义上，兰兰就是上帝了……”
“呃，说那么多，我还是想问啊……为什么兰兰的复制人，就不能使用破邪枪呢？要是复制人也可以使用的话……”
“我认为……这可能是涉及到了一个‘退相干’问题。”我说道。
“退相干又是什么？”
“退相干是量子力学里的一种诠释……事实上，严格来说，退相干并不是一种诠释，它是一种纯幺正动力学，因为退相干可以跟各种诠释配对，比如哥本哈根和退相干结合就是新型哥本哈根诠释，多世界和退相干结合就是纯幺正量子力学，意识坍缩和退相干以及多世界结合，就诞生了多意识诠释。”
“所以退相干……相当于一件工具一样，可以和多个世界配套啊。”
“对，退相干的说法认为，世界是有多条历史的，但是当我们对一件事物进行观察的时候，却只有一个此刻的历史，其他各种情况的历史，都已经消失了，和此刻的历史，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因此，对于一个物体来说，除了它此刻存在的‘三维状态’之外，还必须包含它的‘历史’才行。破邪枪由于有着跨多世界历史和跨时间的能力，因此除了选择兰兰的脑电波之外，选择的，还是兰兰会产生这种脑电波的过去历史。兰兰小时候就有现在的脑电波了，而复制人，诞生时间不到一个月。因此在‘脑电波的历史线’长度上，比不上兰兰。所以，破鞋枪也无法选择兰兰之外的复制人作为主人。”
娃娃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一旁还在恢复中的汉堡，小声道；
“大体意思算是明白了……破邪枪是只能选择兰兰，是吧……”
“是啊。还有一个问题在于，两个破邪枪的使用者，会导致时间悖论。比如兰兰的复制人，如果对兰兰使用了破邪枪，那么，复制人自己也会不存在……因为没有兰兰的细胞，就没有复制人啊。因为这种时空悖论，除非上一任使用者死了，而且还是四分五裂碎散到实体都不存在的程度。否则……破邪枪是永远无法给下一任主人的。除非我这个能够复活兰兰的人也一起死了，否则，兰兰的复制人……也是无法取代她的。”
“可是，亚弗戈蒙和金刚熊……为什么还是留着呢？”
我突然笑了，道；
“你没有发现吗……真正有感情的那些恶魔，都没有背叛我们。天罪一直受着香草的照顾。金刚熊，是靠我们和阿波罗之间的友谊，才接受我们的。那些我们真正用感情羁绊的恶魔们，终究是和那些只靠利益合作的恶魔，是不一样的。”
“那……亚弗戈蒙呢？”娃娃一脸鄙夷地看着在手机里面憨憨傻笑的亚弗戈蒙，眼睛微眯。
“这家伙可看不出来哪里跟我们有感情了。”